前几日,朱拒还受伤未醒,顾子笾忙的手忙脚乱。
而周易愚与赵和已陆续办完底下乡镇的事,陆续到达了建平,却不料得知了顾子笾前往金矿矿点的事。
“赵和,顾子笾那厮去往矿点了,你打算怎么办。”周易愚开口道,虽说是询问,但是目光却没半分落在赵和身上,像是胸有成竹般,已然有了对付的法子。
“买通人处理了他们,然后迅速告诉师傅,来个斩草除根。”赵和本就偏黑的肤色,在现在阴沉的表情下,更显黝黑。
“你就是想太多了,他哪有那么大能耐,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在建平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周易愚养成了自傲的习惯。“咱们联系下那些管矿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自然有人帮咱们处理了他。”
赵和惨笑了声,问道:“管矿的?”
“周易愚,以前在师傅那我尊你,敬你,但不代表你真的自个无所不能。”周易愚的面上有些绝望的神色。
“咱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你还记得吗?”
“满大街啊,满大街都知道顾子笾不在建平多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们,那些你曾经引以为傲的手下呢,那些管矿的呢……”
他近乎是在呐喊了,这让周易愚一时间有些懵,一直眯着的眯眯眼也失去了神,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赵和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回来的比你早些,我去那些管矿的人家,挨个看了个遍,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他朝着周易愚惨然一笑,看的周易愚头皮发麻,隐隐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被揭露出来。
“我看见遍地的血,血将地面染成了种不知名的颜色,留下遍地的尸体堆积在一块。”
“他们可都死了,没留下一个活口。”赵和的表情逐渐癫狂,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能让他吓成这样的。
必定是——人间地狱!
指甲掐进手心的软肉里,周易愚强迫自个冷静下来,但身体却还不由自主的瘫坐在椅子上。
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迅速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门口冲去,嘴里念叨着:“师傅,师傅,师傅还能救我们。”
可刚到门口,就见到了清一色的官兵……
“这样说起来他们也算倒霉。”朱拒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那,咱们能回建平过几天悠闲日子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的先聊着,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快到建平。
而车夫突然来了个急刹,二人差点没坐稳,还没来得及询问是什么情况,就听车夫怒骂了起来,“小姑娘家家不要命了啊,在官道上站着,撞出个好歹我可不带你看大夫!”
官道上,只见位着粉衣的姑娘站着,眉毛挑的老高,一张小圆脸被太阳晒的通红。
“谁要你带我看大夫了!”姑娘就算被晒成这样,却还是故做高冷道。可一位穿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做着这样的举止,着实有几分的反差萌。
“不想看大夫你在这干嘛,想去阎王殿不成,别拦着道,我们都急的很。”车夫扬了下鞭。
“我……”关深堇揪着自己的裙角,像是下定了决心,说出了这几天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来,“顾子笾,顾大人在不在这辆车上,我是来找他的!”
“这里面坐的谁我不知道,你赶紧的,麻利的滚!”车夫已然赶了半天车了,被这样大的太阳晒了半天,话里难免带了些火气。
可那粉衣姑娘继续指着马车问道:“我已经拦下三十辆车了,我师傅说事不过三什么的,他一定在里面!”
她当初的那件事,说起来也算是被顾子笾救了一命,像她这种要成为一代盗圣的人,自然是需要报恩的。
江湖之上自古以来就讲究,说什么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可是自己这样高贵的职业,绝不会是区区一个小县令配得上的。
因为这件事她都被师傅训了好多次了,索性便来这里勉为其难的保护顾子笾一段时间好了。
可没想到在这等好多天了还是没看到人,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气馁。
听着外面的声响,顾子笾强忍着笑意,她大扺已知道外面的是谁了。
掀开帘,见关深堇一人站在那,笑道:“姑娘这样拦在这里,可否是打算对顾某以身相许?”
见顾子笾又这样没正形,朱拒的面色有些不善。
与曾经在京城那穿的一身黑衣不同,如今的关深堇穿着粉色的罗裙,眉眼间尽是委屈。
“姓顾的,你别不要脸,我可是未来的盗圣!”
“盗圣?”顾子笾的语调里全然是调笑“也不瞧瞧小丫头你这几斤几两,轻功都没我快还敢称盗圣。”顾子笾颇有些好笑的开口。
“我今日来此是为了报恩,感谢当初顾大人的救命之恩。”关深堇板着小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似乎是刚刚才记起正事。
对于这位忽然盖下来的高帽子,顾子笾有些懵,但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外面晒着太阳,这是她这种怜香惜玉的人干不出来的事,“先不提什么救命之恩,你真的不进来躲躲?”
她挤眉弄眼道:“别刚吆喝救命之恩,下一秒就晒死在了外头,朱拒你说是不是啊。”
朱拒装作没听见般,拿起了些糕点吃。
“救命之恩你不记得了?”一双眼睁的大大的,似是有些不相信。
“别你一个人吃啊,给我来上一块!”顾子笾扭头对着朱拒道,目光里全然是对他这种吃独食的精神表示谴责的意味。八壹中文網
马车最里侧,摆着不少糕点,为了防止车的摇晃,糕点被平摊着摆放,而现在那上面明显角落缺了一块,就是朱拒刚刚的手笔。
见朱拒不搭理自个,顾子笾扭头回望关深堇,“上来不?外面怪晒的,而且车夫再不走,该耽误人家下一单生意了。”
“我又没说我不上来,这么急做甚。”嘴巴嘟囔着,关深堇似乎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老老实实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要不要吃点?”捻起来块糕点,顾子笾笑眯眯的望着关深堇,看的其一阵恶寒。
看了看笑的奇奇怪怪的顾子笾,又看了看软香糯人的糕点,关深堇咽了口口水,“别以为一块糕点能满足我,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
“毕竟我可是未来要成为盗圣的男人!”许是有糕点在嘴里,让关深堇的话语显得有些含糊不清。只见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
见关深堇这副模样,顾子笾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仔仔细细将其打量了番,“小妹妹啊,哥哥我瞧着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妹子,除了胸平了些,哪哪都是女孩子的象征。”
说这话的顾子笾似乎忘了,她自个也是个妹子,并且也是个平胸。
这话一出,就见关深堇在那气的跺脚,而顾子笾却在一旁摇扇吃着糕点,“说起来,你刚一直念叨什么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什么的,我何时救过你不成?”
顾子笾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下,她和关深堇这个人人生的日子不长,短短几天内她似乎从不曾做过什么救过她的事情。
“哦,这样啊。”狭长的眼睛里全然是戏谑,顾子笾开始胡扯道:“这救命之恩素来讲究的是以身相许,要不然委屈下姑娘?”
“以身相许?”关深堇的心里像是有什么破碎了一般,开口道:“你随随便便就拉个人以身相许,考虑过那人的感受吗?”
关深堇几乎是要落下泪来了,她本以为世界上真的有活的龙阳,没想到顾子笾竟然是这样一个薄情的人。
关深堇这话让顾子笾大骇,急忙忙捂住了她的嘴,惊慌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边说,边飞速思考着,莫非是她在平康坊招惹了哪位姑娘不成,被在京城大肆宣扬的满城风雨,然后被这丫头知道了?
在心底细数被自个招惹的姑娘,顾子笾突然就头痛了起来,那数量,只怕再借她一双手都数不完。
想到这突然感觉背后有道死亡视线,这让顾子笾打了打寒颤。讪讪的放开了捂住嘴的手,比了个你要是敢乱说就宰了你的眼神。
关深堇慌不择路的点头,那架势,像是不把自个点成个啄木鸟就誓不罢休般。
可是却没想到这小丫头的眸光却是愈发晶晶亮,似乎十分希冀自己和朱拒……
顾子笾看不懂她那眼神,只感觉莫名其妙,一只手揉着鸡皮疙瘩,另只手摇扇扇着风。
想到身后那人,顾子笾急忙忙转过身去,一脸讨好的笑道:“你瞧瞧,我最近真的没逛窑子,我清白啊。”边说着边坐着,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朱拒身上,开始给自个解释,只可惜那隔壁架在了左边,离受伤的左心房颇近。
“手。”朱拒开口道,语调不悲不喜。
经朱拒提醒,顾子笾这才意识到不妥,急忙松开了搭着的手,小心翼翼道:“没碰到伤口吧,让我看下。”
“没,不过差点。”朱拒开始背着良心说话。
随后,关深堇就目睹了顾子笾狗腿的模样。
朱拒半倚在马车壁上,话都不用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够享受顾子笾亲手递来的各样食物茶水,照顾的分外妥帖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