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这样撞过来找死,顾子笾诧异了秒,后迅速往左一躲,算是有惊无险的闪避了过去。
而那撞击的男子却因为惯性险些没止住脚步,还是被顾子笾顺手一拉,捞回来了条命,而顾子笾瞧也不瞧他眼。手持荷花,小腿发力,从高台一跃。
要说这轻功,只怕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好的人来了。幼年因为皮被师傅追着漫山遍野的打,练就了良好的爆发力,近日又在京城和建平见辗转,练就了良好的耐力。
沿着高台表面露出的木头跳跃直冲而下,脚踏船泊至朱拒跟前。
将荷花一把塞给朱拒,语气中不由得沾了些得意,“我说我取这玩意如囊中取物吧。”
边说着边转头问那歌姬道:“一整个高台就见着了这玩意,它价值百两银子?莫非能吃不成!”
那歌姬捻起手帕掩着笑意,"公子可真是个妙人,说能吃倒也不错……”
话音刚落,就见顾子笾摘了片塞嘴里,又择了片塞进朱拒嘴里,这让歌姬倒是目瞪口呆了,“二位公子,你们这……”
“我们,我们怎么了。”顾子笾皱着眉头,似是有些嫌弃,“这荷花味道并不好,吃起来索然无味,你要不要尝尝?”边说着边择了片递给歌姬。
瞧得顾子笾此举,那歌姬急忙忙摆手道:“小相公可真是折煞奴家了,这花瓣可不能随便与他人所吃,不然会坏事的。”
“这多半是情郎摘给心上人的,不过像二位公子这样的兄弟情义,虽然少也不是没有,若是加了奴家岂不是乱套了。”
“一般是摘给心上人吃?”朱拒这时表情有些微妙,而顾子笾却一时间从脸红到了耳朵根,几人的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还是歌姬受不了了,拿起一旁的竹笛道:“要不,奴家给二位小相公献丑吹上一曲,虽说奴家学艺不精但,就当献丑了。”
对美人,顾子笾向来是怜惜的紧,“哪有,姑娘吹的笛子可谓是此音只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又何来献丑一说?‘’
“有劳公子爱戴。”歌姬微微行了个礼,吹起了笛来,顾子笾在一旁打着拍子,朱拒在几人不易察觉的角落偷偷拽下了片花瓣咀嚼着。
气氛一时间又回归到了其乐融融之景。
可好景不长,就在娇嫩的荷花丛下,潜伏者心怀不轨的人。
悄无声息的接近船只,迅速浮出水面,质问道:"顾子笾在何处?”
朱拒反应较快,立马回复道:“顾子笾是谁,诸位别是认错了人,我这船上可没人姓顾。”
二人心里暗叫不好,只怕是那建平的人察觉了,或是金矿的众人反悔答应顾子笾而找的杀手。
“没人姓顾。”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了声,“当我这些兄弟是吃素长大的,动手!”
领头的挥了挥手,其余人迅速将众人围了起来。
正所谓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先前收到的线报便说这顾子笾带着仆从来赏湖游玩,是个酒色之徒,去哪都不忘去窑子溜达圈,再加上年纪偏小。
刚在这所有船只附近都溜达了圈,唯独这艘船符合标准。
手上功夫顾子笾已许久未练,生疏了不少。
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倒让顾子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
脖子上已明晃晃驾上了好几把刀。
见顾子笾被挟持,朱拒当时便慌了心神,沉住气道:“我便这建平的县令顾子笾,别误伤了旁人。”
“说你是顾子笾,有什么证据不成?”黑衣人打量了番朱拒,质问道。
“鱼符在此,又何须证明。”朱拒从腰间摸出鱼符,“放了她。”
见朱拒摸出了鱼符,顾子笾不由得一怒,“别做傻事,我才是顾子笾。”说罢还试图挣扎,可被多把刀剑架在脖颈上,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怒气。
许是见顾子笾挣扎不安的缘故,立马有人揪着其头发,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用了十足的气力,顾子笾脸立即肿了半边,血沿着她的嘴角滴落而下。
可换来的却是顾子笾的怒视,那人还欲再甩一巴掌给她些颜色瞧瞧。
“住手!”朱拒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了些上位者的威严,“我是这一方的父母官,这建平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我的子民,你们若是继续胡乱非为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顾大人,你觉得有什么和我这兄弟谈判的资本,既然你是顾子笾,那更好!”领头黑衣人给一旁其余的黑衣人使了个眼神,示意继续。八壹中文網
将鱼符拎至船外,“如果我将这鱼符丢掷而下,你们又有什么能证明我身份,和金主交代?”朱拒冷眼望着众人。
他们都是群为了钱的亡命之徒,虽说不会因为钱财而放弃任务,但若是让任务平白无故的发生损失,只怕够他们心疼好一阵的。
“放。”黑衣人手在背后比了个手势,后话锋一转道:“我放他可以,但你要过来。”
朱拒迅速回了个,“好。”
起步往顾子笾那走着,而顾子笾却挣扎开了,不肯走向前,“我才是顾子笾,你快回去,回去!”
可却没人听她的,黑衣人见顾子笾在这赖着不走,更是一脚踹了过去,想迅速换人过来。
顾子笾没防备的被踹了个踉跄,船本来就不大,领头黑衣人见二人走的差不多了,当即比了个手势。
当即就有人举剑朝顾子笾方向刺了过来,毕竟知情人少一个就少了份隐患,行走江湖讲的就是斩草除根。
此景朱拒心里暗叫不好,急忙把顾子笾揽进怀里,多把剑身穿入肉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甚至有把穿左心房而过。
为了不让顾子笾担忧,朱拒硬咬着牙关,不呼出一声痛。
“朱拒!”
伤过于严重,血沿着嘴角蔓出。
顾子笾生平头次,感受到了惊恐是何意味,而那些人生怕这一击不能毙命似的,想继续补上几刀。
这让顾子笾怒火横生,扇从袖中迅速甩出,直取二人首级,后绕出个半圆转变为剑再回到顾子笾手中。
若是鬼谷子他老人家能看见这一幕,只怕都能欣慰的含笑九泉。
可顾子笾此时却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欣赏自己的杰作,而是紧抱着受伤的朱拒。
许是顾子笾先前那击震慑了不少人,一时倒也没人敢上前寻死。
只感觉朱拒身体里流出了粘稠温热的液体,再沿着她的指尖落而下,她明白那是血,是朱拒流逝的生命。
低头望着朱拒,见其面色惨白。
急忙将伤口捂的紧了些,不怕天不怕弟的顾子笾头次慌了神,口中喃喃着,“朱拒,朱拒你看看我,我错了,我就应该听你的在客栈里好好待着,你看看我好不好……”声音卑微,带着浓烈的祈求。
顾子笾从不知道人身上能流出这么多的血,他受伤太重,已有些神志不清,却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了她袖口,明明用尽了气力却还只是轻微的扯动。
“走,快走……”
朱拒感觉眼前眩晕的紧,知晓他自己身负重伤,等他死后身体里那些富有活力的组织和肌肉,都会软化而失去性能,然后腐烂发臭……
而且此时那些黑衣人都把他当做了顾子笾,注意力已然全在他身上,再加上顾子笾的轻功,独自一人定能逃脱。
“你说要陪我倒不苦的茶,还有桃花酿,你别这样,我害怕……”顾子笾低低的泣出声,将朱拒抱在怀里。
见顾子笾这副全心全意都在朱拒身上的模样,领头的黑衣人拔出了刀,其余人也提着刀步步上前走去。
“子笾,小心!”
朱拒喊道。
而顾子笾此时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朱拒那,肩部便猝不及防中了剑,穿骨而过。
迅速将扇面打开,将其转变为剑,向身后反刺过去。后又缓缓将肩处的剑拔出,狠命朝着另一人心口插去。
敌人温热的血溅到她面上,热热的粘粘的,带着股特有的腥味。
犹记她曾常打趣,好的剑是要沾血的,现在她的剑沾血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好剑了,可她却没一丝高兴。
顾子笾晕血,往日里沾了些许血就感觉头昏脑胀,但此时却犹如个刚从无常手中逃脱的厉鬼般,刀光剑影,没有一丝丝装饰性动作。
剑起剑落,顾子笾下的都是死手,便是条性命。
这样不要命的斩杀,将双方都逼到了绝地,待到整条船只只留下她一人活口时,她终是停了手,倚着剑,勉强伫立着。
船身被血染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血沿着船渗透进水面,顾子笾环顾四周,却见那歌姬躺在血泊中,不用看也知晓死透了。
顾子笾只觉得胃里泛着酸水,眼前一切都恶心的她想吐。
绝望和哀意笼罩着她,下意识质疑起了自身来这的意义,发丝和着血粘在她脸上,步履散乱了起来。
“如果我不管这金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是不是就没仇家?”
“这天下是那皇帝老儿的天下,和我顾子笾何关,和朱拒何关,朱拒又何其无辜……”
压住呼吸的沉重,瘫软跌坐在船上,目光凄凄,心尖处的哀怨在无限扩展,将她淹没。
方才的杀戮耗尽了她的气力。
脚没了气力就用手,手没了气力就用牙,就算用爬,她也要越过尸山血海爬到他身旁。
明明是寥寥数米的距离,却耗尽了她半生的力气。
抚着朱拒的面庞,指尖颤抖着细描其模样,后终在鼻吸处停了下来。
眼中一幕幕场景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