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她这副冲动的样子,朱拒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常有的恼怒,“你觉得童家是没脑子的吗,刚弄死了个童淼,这还弄死个人好给人制造话题?”一时间顾子笾脑子还是没转过弯,头撇向童府门口道:“我们眼睛总做不了假吧,这丫头看起来就是幅死透了的样子。”
加重了钳固她的力度,解释起来,“她是死透了是不假,但这个事我们管不着!”怕顾子笾误会紧接着解释了番,“这童家的下人都是死契。”朱拒着话像一块块巨石压不断在她胸口,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喃喃着“都是死契。”再重重的看了眼那具尸体,后又将附着在那上面的目光一寸寸的收回,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回去吧。”再没有来时把玩扇子的欢愉。
“恩。”朱拒简单的应了句,也没再多说话,他也知晓顾子笾心情不好。
回府后顾子笾便又打开了关于童家的档案和这案子的卷宗,看完虽然心里有个谱但还是不放心,总觉着哪里不太对。
或许是一切过于顺利,反而让人不安了起来。
让衙役去童府通知了下,说过几日重审案子,据回来的衙役禀报童府一家子都是一幅不关系的样子。虽然疑惑为何这态度,但离开庭审案还有好几日时间,而期间朱拒却听说陛下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听闻这消息顾子笾也是一愣,放下了正在研究的卷宗,食指向上方指了指,暗示着天,问道:“那位身子不舒坦?”
“瞧样子是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顾子笾,朱拒把事情串联在一起道:“估计那位是怕有人等不及,这才在刚开始就给了你个小官。”
“都是自家人,怎么那么多心眼。”缩了下肩,有些后怕的感叹道:“麻烦……”说着说着话锋便一转,“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这玩意放出来的是幌子还是什么。”重新拿起卷宗,食指和中指在毛边纸上不断摩擦着,像是在思索什么重大的事,后终是自嘲的笑着摇了下头。
“先做好自己的事吧。”她安慰自己道。
日子快起来便不知何时何月,不知觉间就到了开堂重审的那一日。摸撮着公服上细密的针线,顾子笾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当初那一件,可能是心态不一样,觉得衣服都有了重量。
堂下双方人都已到齐,可却呈现出来二种不同的姿态,童金宝坐在椅上,身旁还有仆从喂着水果,而童淼那的证人却只有作为仵作且与他非亲非故的吴柱。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开始了审案万年不变的开场白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不是这顾子笾故弄玄虚,而是她从来没审过案,唯一次就是因为柳家的破事,给江然在大理寺审了,其他审案经历就在说书人摊子上听说了,自己动手操作这还是第一次!
反正开场白基本都是这样就是了!在心里顾子笾这样安慰自己道。
果不其然,在下方坐了半天的童金宝翻个白眼就开始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县令老爷把我们喊来的吗,这明知故问的把戏难为谁呢?”
见童金宝这样无理的举动,顾子笾倒也没发怒,只嘿嘿一笑,心里早已盘算好怎么对付这人渣了。“童公子觉得本县令应该如何是好?”
“哼。”冷哼了声,童金宝自认早已看清了这建平官员的嘴脸,“上次钱不够还是什么?竟然又找我一次。”扫视了这县衙内所有人员一圈,从鼻腔处发出了声带有蔑视意味的音。“读书人就是麻烦,说把这才要多少。”
从仆从手里接过串葡萄,往嘴里抛了几下却三番两次的投中,狠狠的踹了仆从一脚这才解气。
对与童金宝开的条件,顾子笾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直接就没理会他,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衙役。“把与案子无关的人和物清理出去。”边说着边重拍了下惊堂木怒斥道:“简直有辱斯文!”
身旁的仆从突然被拖拉下去,座椅也突然被撤走,享受贯锦衣玉食的童金宝一下子从座椅上被摔了个狗啃泥,场面颇为喜庆。
而童家大少爷何时被这样怠慢过,张口就要骂,顾子笾却向是早早知晓了他心思般,朱唇轻启吐出了二个极为清晰的字眼,“掌嘴!”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大汉钳制住童金宝手脚,使其动弹不得,后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只听几声清脆的肉体触碰声,那童金宝的脸便肿得老高。
听着声音感觉差不多,再打下去就不好交代,这时才拍下了惊堂木道了声,“停。”
衙役四下散开,不出顾子笾所料童金宝的脸已经被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了,想着可以把犯人关押几天再放出去,顾子笾就感觉还是掌轻了。
感觉有些渴,端起公案桌上茶杯准备嘬上一口,可杯刚送到嘴边就发现里面是空的。一时间便觉着倒了也不好,留着也尴尬,不做痕迹的假抿上几口,做出一幅杯中还有茶水的模样,开始回忆江然遇到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重重放下茶杯,做出幅扳着脸的样子,目光放置吴柱身上,“吴仵作你可有何冤屈可说?”
被顾子笾这样一提醒,吴柱才想起自己来这应该做些什么,他本就是跪着的姿势,不好再起身跪下行礼,只好抱拳行礼,“禀告大人,下官认为童淼一案处决不公!”语气诚恳道。
装作不认识吴柱般,询问道:“吴仵作认为,怎么个不公法。”
“禀告大人,记录罪名的书办把公堂当做儿戏!他们认为报案时候富家公子虽然在旁边,但力气小,所以他不是谋杀是误杀,因是误杀判三年,由因其加下人快生孩子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判二年,再因伤寒有病,特将此案改为庭后取保……”越说着吴柱的声音越发愤怒,但还是继续把话说完,“大人,如今被害尸骨未寒,这童金宝就又被放了出来,实在让这一县人心寒啊!”
瞧见吴柱这样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后顾子笾着实放下了心来,感叹‘这吴柱台词背的不错,不去台上来一段而去当仵作实在是可惜了!’没花太长时间感叹,顾子笾接过话题就道:“大胆!那书办现在所在何处?”
她这句话把一县之长的气势和威仪表露了个十乘十,吓的一旁做记录的书办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
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做揖道:“望大人明断啊,属下所写,字字属实!无半分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