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快死了?
何吱吱麻了。
小说里的幻魔谷,可是与恶鬼窟和诛仙台齐名并存的三大禁地。
“爹把宁修放到了幻魔谷哪个位置?”
“具体我也……”
这时候再细说就没什么意义了,何吱吱直接踏出寝室:“带我去找他!”
幻魔谷与它的名字相反,这片区域看起来极为宁静和谐,与平日常见的山谷森林无异。
但它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不是弥漫在空气里的毒,而是幻境。
心境越是复杂的人,陷入的幻境便越深。
幻境里的东西并不能伤人,却能诱导出人内心隐藏最深的东西。
所以大部分人的丧命方式,都是自杀。
……
红烛高照,霞光剪影。
方宛宛在喜婆的搀扶下,跨过火盆,一步一步地朝宁修走来。
新娘明艳动人的脸藏匿于头饰的红珠帘之下,宁修有些紧张,一而再、再而三地侧过脸去看方宛宛。
“衣服繁复,可有气闷?”
“路途遥远,可有累着?”
宁修一连问了好几句,对方都不见回应。
好在他也不着急,抿了抿唇,又重新郑重其事地看向新娘。
“宛宛,谢谢你。”
“谢我什么,阿舛?”
宁修顿住,艰涩地看向方宛宛,“你叫我什么?”
新娘珠帘下的脸突然变了变,却依旧笑意盈盈,“阿舛啊?怎么?阿娘给你起的名字,你不喜欢吗?”
锋利的话割裂了这场美梦,原本喜堂上的宾客也渐渐转变成了族人的面孔。
“舛多生劫难,这样的寓意多不好,你这么热衷于变强,以后,就叫宁修吧,宁修宁修,修得圆满和福气。”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原本不叫宁修。
“你弟弟因你而丧命,阿娘也因你难产,小舛,你怎么能活的这般安稳?”
“妖神降世?我看这是天煞孤星吧?”
“我真想杀了你,宁舛,你可知你抢夺了至亲的性命在苟活?!”
“这样的日子,你难道还没受够吗?”
方宛宛从宁母身后走出来,手上是淬过火刀。
烛光明明灭灭,映照着宁修神色不明的脸。
“内丹被挖,此刻你已经同废人无异,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谈我呢?”
手掌缓缓摊开,轻轻一倾斜,尖锐的刀便落到宁修手中。
“去吧,去陪陪你的亲人,我会很快过来找你。”
失去了内丹,心脏便成为了最致命的地方。
宁修缓缓将刀尖对着心口。
“她叫你死,你就去死了?之前我叫你做我的男宠,怎不见你这般听话?”
手中的刀被打落了,周围的景象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宁修涣散的瞳孔慢慢开始聚焦,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面前这张与方宛宛极为相似的脸上。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
何吱吱这句话说的中气十足,喉头一热,又开始吐血了。
人是让魔尊给救回来的。
不过对方并不在乎这种名头,所以何吱吱就干脆守在宁修床边,一不做二不休,冒领了这个救命恩人。
“是你将我带出幻境?”
何吱吱冷哼了一声,既没有正面回应,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宁修倒是不恼火,抿了抿唇便没再说话了。
好在这样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刚刚替宁修诊病的医官叫了何吱吱出去。
无非是代替魔尊传点话给她罢了。
何吱吱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心不在焉地盘算着怎么找到幻魔谷里的魔骨。
托人四处买消息倒是不难,但是她有那个命去把东西取出来吗?
何吱吱想了想,制止了对方继续往下说的意图,叮嘱了对方一些事情后,转身朝魔尊宫殿的方向走去。
魔尊宫殿。
宽敞的大殿内,地上是散散落落的碎花瓶。
魔尊阴沉着脸,手上的奏折往桌上重重一拍。
“我看我真是太惯着你了?去什么幻魔谷?取什么魔骨?简直胡闹!”
“爹,我是认真的。”
“礼仪部教的东西都喂到狗肚子去了?”
居然还开始计较起她的称呼,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何吱吱叹了口气,绕到魔尊身后。
“父皇你知道吗?我从司命仙君那里看到,宁修的命格,会停留在一千岁。”
一千岁,也就是上个月。
原著里也有这一段,宁修逆天改命,这才成为全书最大的反派。
“人各有命,你又何必忧心这些,他既然命格已定,那便是他命短,你又何必涉险去取魔骨?就算做的再多他也无福消受。”
又开始崩人设了。
一回生,二回熟,何吱吱强压着不适,继续补充。
“可是我不服,这天道对他不公!他日夜苦练,为了拜托人人都能践踏的命运,为何要在他得偿所愿时夺取他的性命?为什么人的命数,要由一册薄薄的纸来决定?”
门外不知何时立了一道身影,何吱吱瞥了一眼,只当看不见。
“吱吱,我知道你对方宛宛的事情还有恨,你只是想抢走宛宛的东西,但你要清楚,你从一开始就用错方式了,不是你做了这些,他就会感激你。”
何吱吱摇摇头,脸上散发出那种圣母独有的光辉。
“若是他能够一直平安喜乐,我做的再多又何妨?至于他恨不恨我、怎么看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所希望的,只有他幸福罢了,能够遂愿,已是上天垂怜,何必再奢求太多?”
高光演讲结束,对方答应何吱吱再考虑考虑,随后便将她赶出了殿外。
何吱吱翻出宁修的黑化值,自从自己给他挡了一次刀后,就一直停留在八十没动过。
殿外的人影消失了,何吱吱也不知道对方将刚刚的话听进去多少,跺了跺脚,才走到拐角处,蓦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拽住了。
漂亮的黑眸亮的惊人,略带审视意味,紧紧盯着她。
“你故意叫人引我过来,就是为了听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