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沫夕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可对上小晚期许的目光，到底还是不忍心让她失望。
见她姐转身，小晚撒欢似的先一步奔到顾维的车跟前，拉开后座车门就坐了上去，随即“砰”地关上车门，那叫一个毫不拖泥带水。
钟沫夕有些无语，在车旁顿了半晌，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了出去，前座的两人目视前方，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专心致志地开车，另一个就专心致志地……呃，看风景。
小晚觉察出两人之间尴尬又微妙的气氛，不由得开口试图打破僵局，“顾维哥哥，我那天就想问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参加这种宴会啊？”
顾维的目光依旧平和地看着前方，语气淡然，“有点事。”
他模棱两可的答案非但不能让小晚满意，反而加倍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嗯？不就是个很普通的生日宴吗？你有什么事会需要在这种场合办？”
这一次，顾维所幸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了，反正他抿着唇沉默不语的样子就足够威慑住小晚那个胆小鬼。
果不其然，小晚从倒视镜里看清顾维的表情后，自觉今天是有点太过大胆，要是放在往常，她肯定不会主动跟顾维说这么多话，果然有姐姐的孩子像块宝啊！
她悻悻然靠进靠背里，转头又看向她姐，见她又在愣神，不由得问：“姐，你想什么呢？”
钟沫夕猛然回神，目光像是有些心虚似的不敢乱飘，只是淡漠地回了句，“没什么。”
小晚在心里不忿地想，这俩果然是天生一对，敷衍起她来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这可就冤枉钟沫夕了，要是心里想着别的事，钟沫夕或许不会敷衍得这么明显，只是刚才，她顺着小晚的话又一次联想到先前猜测到的，顾维此行的目的，当着正主的面，钟沫夕多说多错，还不如闭嘴得好。
钟沫夕面上没什么表情，平视前方这个姿势，稍微刻意一点，就能通过余光看到顾维的侧脸。
他好似对接下来生日宴会发生的事毫不知情，或者说是毫不在意，以至于从侧脸看不出丝毫表情。前几次的碰面，钟沫夕出于某些原因连直视对方都做不到，现今这样仔细打量倒是重逢后的头一次。
六年不见，他眉宇间独属于青年的那种朝气已经褪去，彻底沉了下来，却又还没有正式迈进中年人的那种沉稳。
令人侧目的还是他浑然天成的气场，六年前，是一股子不服输不退缩的傲劲儿，仿佛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自信。历经了六年的沉淀，这股子傲劲儿逐渐被打磨成处世不惊泰然自若的从容，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令人惊惧的震慑力，他依旧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的确是有了这种藐视一切的资本……
太久没有这样静静地观察过他，以至于钟沫夕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微微转过头，由余光窥视渐渐变成了直视，自己甚至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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