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铁朱泉夫妻加上铁小山夫妻俩,地没丢荒过,萝卜干银枝兄妹俩不爱,其他人爱,年年种上不少。萝卜收回来,晒满整个院子,不管是铁大山这个为官的,还是从小娇养的银雪,都得一一挽起衣袖来帮忙。收、切、剥调料、搅拌、入坛、压实,一一道道工序做下来,做完一院子萝卜得花上不少时间。好在,家里人多,都回来,个个都是劳动力。银枝兄妹俩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形影不离,兄妹俩习惯坐在长念身边,正拿着菜刀利落帮忙切萝卜。除四岁以下的小不点没帮忙,其余都帮忙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三叔,怎么今天三十公子没一起回来过年?”
青山负责剁辣椒,他仍像小时候一样,性子直,想到什么话,话就往外蹦。坐在青山隔壁的铁小山在背后扯青山一下,瞪他一眼:乍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铁小山怕得三十公子和老太君都没有随行一起回来过年时,心一直提着,怕被嘴碎的四奶奶她们说对,长念被悔婚,三十公子娶年轻貌美的媳妇去。他都没敢和三叔、长念提三十公子的事情,这会倒好,青山这根直筒子直接全倒出来。“三十他们晚些几天。”
铁小山瞧着三叔说这话时神态轻松自在,又不动声色瞧瞧三婶、长念,三舅舅夫妻,个个如常,大舅舅他们直接回红树镇过年不在这边,没法看他们的反应,心里忍不住低咕:莫非多想了?“小山,家里红丈布买了多少?”
铁全贵又问。“去年买的,没完,我见有,就没买。”
去年青山成亲,买不少红丈布。铁大山三兄弟成亲后,因每人做的事情不同,不经常在家,三兄弟尚未分家。“明天出去买一匹红布回来,办喜事的那种。”
“办喜事?”
受惊一批人。铁大山兄妹心头一凉,莫非长念真的被悔婚,要买红布回来,搭个红绣花,给长念抛绣花招亲?长念现在年纪大,抛绣球也不好招亲啊。“嗯,大后天,三十来下聘。”
铁全贵随意应一声,就像说今晚吃肉一样平常。“真的来下聘?”
铁小山不置信地问,这都多少年了?七年吧,七年才来下聘礼?若不是三叔三婶当亲爹亲娘的在,他都要当面问问三十大哥什么时候才肯来提亲。“是啊。先定下亲事,明年冬再成亲。”
如今铁全贵夫妻经常被谢德峰夫妻洗脑,思想开放许多,对大闺女二十三岁高龄还没成亲的事情淡定得很。能不淡定吗?妇人三十岁生娃的大有人在,动不动就听说婆媳一起坐月子,长念还很年轻,何必着急吗?反正三十和他闺女在一起成亲是定局,又跑不掉,他急什么?不急!要急也是太叔延急。他做老丈人的,不用急。铁小山又被三叔的话差点呛得吐血——定下亲事还等明年冬?再等黄花菜得开败谢了,还等。好不容易等到三十大哥来下聘礼不是赶紧一手抓把亲事办完吗?怎么还等啊?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他是小辈,六奶奶都没开口,哪里轮到他。“爹,我和哥哥是嫁妆,你记得写在单子上。”
正切萝卜的银雪神来一句,这回集体瞧向银雪。铁大山三兄弟不知情的媳妇迷惑不已,知情的人忍不住大问:怎么还记得这茬呢?银枝兄妹俩已经长大,不是当初五岁,要人抱,喜欢粘人的小不点,乍还想着当嫁妆呢?“银雪,姐姐的嫁妆爹能备好,不用你们兄妹当嫁妆。”
铁全贵试图劝说兄妹俩。“爹,当初说好的。”
当初?和谁说好的?“不能改。”
银枝看向自己爹,不容否定地说。“行,不改,不改。”
在这事上,铁全贵也没多纠缠,二兄妹当嫁妆无非占个名字,儿女还是他的儿女,没变。三十大哥来下聘,铁大山四兄妹大松一口气。三十公子大后天会来山中村下聘的消息传开,众人才把高提的心放回肚子里,各家各户做好准备,到时下聘时,过来帮忙。铁四柱婆娘不相信三十公子来会下聘,她肆意污蔑长念的名声,到处与人说长念被人悔婚,这样的言论没有几人敢附和。从李家奴到铁三柱一家足以让他们看清,不是没有因果报应,只是报应还没到。带着聘礼,一路从燕都跟随在铁全贵车队后面,直到伯州郡才分开,他们暂时在郡里休整,大后天才去山中村,把下聘这一环节给走完。不过,太叔延一直忧心重重,他老想着谢三叔临走前的话——三十,想娶我闺女,你得给我一样东西,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东西。下聘礼,这事全体通过,谢三叔亦同意。但是成亲的日子,至少他得过完三十岁生辰才能决定,所以下聘和决定成亲的日子没有关系。换一话来说,如果他给不出一件让三叔没有后顾之忧的东西,他和长念成亲日子还是遥遥无期。谢三叔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他根本就不想嫁闺女,在他眼里,闺女嫁不嫁都无所谓,变态啊!真要谢三叔主动开口把闺女嫁给他,他怕是等到白发苍苍都等不到。愁啊!!“十七,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没有后顾之忧?”
想不到,太叔延去问龙天辰。龙天辰和太叔延的辈份奇怪,龙天辰退位下来叫圣上不再适合,干脆叫对方昵称。龙天辰在银雪去燕都读书二年后正式退位,平时守着一家肉包子铺,偶尔带着小云子到处游玩,太叔延二十几岁小伙子叫六十多岁的龙天辰十七,外人怎么看,怎么怪。世上,除了太叔延和寒姨敢叫一声十七,还有谁敢叫一声十七?哪怕当今的太上皇、太后都不敢。“后顾无非是至亲,在意的人和事,德峰想要无后顾之忧?”龙天辰很快想到太叔延问题核心,能刁难太叔延,只有谢峰德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