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账房先生首先得读过书。“当官，当夫子，当账房先生是不是有月俸？”
“是。”
“有月俸就能买肉。”
银雪用问话来论证自己买肉的回答没有问题。“……”还真是说得他都忍不住点头，对的，对对。“可是，你是女娃，即便没有律法规定女娃不能参加圣考，也没有考官敢突破陈规让你成为学子，才子，博文，更别说以后的圣试。账房先生，说是先生，他就不会是女子。”
在这一刻张立本把银雪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可是，我和哥哥二年前就帮铺子做账赚银子。”
先生的话，说得银雪迷糊，账房先生，说是先生，他就不会是女子，可是她明明就是女子啊，而且她二年前就开始赚银子。姐姐，三十大哥都说，她和哥哥做的就是账房先生的活。二年前？张立本怀疑地看着二个小豆丁，现在六岁，二年前，岂不是四岁？四岁就能帮人做账?那岂不是更小，谁这么胆大，敢给账他们算。“说的是真的？”
张立本问铁全贵。“是真的。”
铁全贵微微弯腰点头，肯定。想想，张立本对身边的随从耳语几句，随从快速离开，不久，随着拿着一本一指节厚的账本和一位老先生过来。“这是书院五天的厨房采购账本，我想知道，一起花费多少银子。”
张立本把账本交给银雪，给她出个简单的题，算总和。“我一个人做吗？”
银雪问。“是。”
银雪快速翻二下账本，“五百文，半个时辰。”
五百文？张立本愣一下，才反应过来，银雪说的是，她做这账需要五百文的报酬，半个时辰，是她所需要的时间。铁全贵着急想对银雪说，不能要银子，这是在应学，长念对他摇摇头，他只能急在心里，站在原地等待。这是银雪的应学，得夫子肯定，她才能入学。银雪是女娃，最好有个夫子收她为徒，这样银雪顶着某位夫子徒弟的名头，一般的书生不敢欺负她。张立本抱着看戏的态度让随从给五百文银雪。收到银子的银雪，拿着账本到一边小书桌上开工，有时间，张立本趁机考起银枝来，万字书、千句言、百姓氏这些基本的，银枝对答如流。基础没问题，张立本渐渐考问一些深奥的问题，大体对银枝有个了解，基础扎实，知识量相当于书院十二三岁孩子，是株好苗子，而且写得一手好字。三刻钟过后，正当张立本和银枝正说得正浓时，银雪完成她的算账。银雪的答案出来，但是账本没有经账房先生算过，没有正确对比标准，账房先生需要时间，又正是中膳时间，张立本带铁全贵一家子去书院膳食堂用膳，顺便想了解银雪的基础在哪，了解银雪，这个有点有趣的女娃子。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刚刚从宫里出来，圣上还问起：对女子读书有何看法。他中规中距回答女子读书益处，女子读书认字不奇怪，稍微有点家财都会让女儿读书认字，以便将来相夫教子，明理懂事，以及掌好后宅的账。当时圣上对他的回答，不喜不怒，反应平平，现在想想，或许他的答案并不是圣上想要的，他回来，正好听见这个女娃振振有词地问：先生，你熟读律法，哪一条律法写明，女子不能入学？猛然，张立本心头一抽，或许这才是圣上想要的答案。圣上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国君，他登位上推翻以孝治国，推行一国以国主为尊，一家以家主为尊，写成律法，以律法来约束世人。律法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是入书院读书，也没有规定女子不能参考圣考，从来没有女子入书院读书，是因为以前没有，大家都墨守成规而已。没有女子去学堂读书，自然没有女子参考圣考。膳食堂，是以个人意愿为准则，吃什么，吃多少，全凭个人决定。分五个价格区，五十文区、一百文、二百文区、五百文区、一两区，通通都是四菜一汤，米饭任加，有银子可以四个区全点上，没有银子，贫困子弟，大多点五十文区。还有一区是单点的肉菜，每个肉菜价格不一样，从低到高，有银子任点。五十文区是骨头汤，瘦肉炒辣子，鸡蛋炒韭菜，还有二个节令青菜。一百文区是竖骨炖芋头，五层肉炒辣子，二份时令青菜。二百文区，四菜中有三个是肉菜，只有一个是青菜。五百文区，四菜中有银枝、银雪最爱，最爱的烤羊肉，羊肉什锦汤。一两区，羊肉、牛肉都有，全是银雪最爱，这二个区看得银枝、银雪迈不住脚。兄妹俩不够高，是铁全贵、长念抱他们起来，让他们看个分明。张立本跟在一旁详细介绍，“四菜一汤是固定不变，膳食堂五天不重样，想吃什么付银子，拿饭菜，可以在这里膳食堂吃，这里有桌椅，外面那个桌椅都能坐，可以提回舍间吃。”
书院有午休，中午要膳食，书院有舍间，有膳食，离得远的书生可以选择住在书院，舍间有贵有便宜，越贵，条件越好。“姐姐，是我付银子吗？”
看着一两区，银雪不断咽口水，她想吃。“是。今天由银雪付银子。银雪帮姐姐、爹一起点。”
长念好笑点头，出门前，长念在银雪背的猫咪包包里放进三两银子，是兄妹俩一个月的零花大额。他们到燕都，长念他们开始规划起兄妹俩的金钱观念。初到燕都，兄妹俩暂时零收入，家里人开始给他们零花钱，谢德峰一个月给二两，谢谷给二两，铁全贵给五百文，每个月兄妹俩的零花钱就是四两半，银树也一样。只不过，兄妹俩一份银子二人花，银树一人花。长念好奇，银雪会怎么点。“先生，我要请你吗？”
银雪摸摸袋里的银子小心翼翼地问一旁的张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