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抓紧时间和人说清楚,但愿,能有三十以上的人愿意去。“全贵哥,我去大妮姐那边。看看她能不能去铁全富和她义母那边说说,这样速度快些。”
秀洪动起来,这不是请酒,三言二语就能说个明白,得心甘情愿才行。现在已是午时末,说得还得收拾好行李,安排好家里的活计,时间真的很紧迫。铁全贵顾不上伤心,应下秀洪婶的话,三人一起出门,奔向不同的方向。“全贵,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坐,都坐。”
到村长家,村长正好睡醒,起来坐在院子里喝茶,村长习惯午后来一小壶,醒神又解渴。铁全贵坐下,脸色不好,村长心中顿时感觉不好,生怕铁全贵来找他办的事情,自己办不了。“寿康哥,我家长念去寻他们三舅舅的路上,招遇不好的东西,现在晕迷不醒,全真道长说,在初七子时做一场法事为长念招魂。”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全真道长和众多道士为三十公子做法事招魂的事还历历在目,怎么长念也招上不好的邪物?孩子和老人最怕招惹邪物,把人的魂魄给勾走,幸运的能花银子请道士招回来,不幸运的招不回,人渐渐没有气息,救不活。铁三柱卖奴那年,老六婶因为长念不醒,提刀把铁三柱夫妻砍了,他就怕长念真的活不了,老六婶悲愤之下,真的把铁三柱夫妻砍死,闹出人命,才带人去阻止。“刚刚收到初十的信。”
“我马上给你拿铜钱,要多少?我去通知大家,让大家伙送……”见识过全真道长做法事,利用百家钱来把三十公子的魂招回来,所以,他认定,铁全贵过来就是讨百家钱的。“寿康哥,这次百家钱用不上。”
铁全贵打断村长的话,“得是和长念有血脉亲缘的人一起去灵山观,用自己的血抄写经文,和百家钱一样讲的是诚心。最少要三十人。”
“这样啊……怕是难办……”村长叹息的摇头,“和长念有血脉亲缘的人要三十人不难,难的是用血抄经文,他们踩泥在行,抄经文,真找不出多少个?”
有些人,笔都没有摸过,哪能抄什么经文。再者,还要血,有多少人愿意还不好说。“我知道是难办,麻烦寿康哥帮忙说说,回头,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同宗同亲,应该互相扶持,我去和几个族老说说,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去。什么时候开始?”
不愿意,他亦强迫不来。“明天早上有马车来接,初七子时做法事,得离开十来天。”
“这么急?”
还得七八天,马车来接,估计路途不近。现在村里正逢夏收,虽比不上人家良田稻米珍贵,但能顶口粮,谁都不想这样放下不管,还得做泥器,这样算下来,真没几人去。“救人如救火,若不是长念……”若不是长念出事,他也不会来麻烦村长、族人。“寿康哥,不识字的人能抄经文,多抄几遍,抄顺就好,麻烦寿康哥为长念受累,他日长念平安归来,我们再来感谢大家。”
铁全贵提醒不懂字能抄,但愿能多些人愿意去。经文不一定就是他们熟悉的文字。“好好,你且安心,长念是有福之人……”铁全贵谢过村长,离开村长家,去村西,自己的大伯家。有村长帮忙说,他还得一家一家的去。很多人听到铁全贵的前半段,以为铁全贵是上门来要铜钱,大方给铜板;然而说到要去灵山观用血抄写经文,每个人脸上精彩万分。有人惊讶,有人同情,有人迟疑,有人质疑;有人推脱,有人敷衍,听完敢即时拍着胸膛保证能去几人的,只有铁历土一家。铁历土这个一家之主一听完铁全贵的话,立马表态,“全贵你请心,我家人多,去四个,明天一早,去你家。”
“谢谢历土公。”
铁全贵难得露出一抹惊喜,千恩万谢才走出铁历土家。三十人,他们自己家,能去十五人左右,如果村里人能去十五,甚至更多,自然是皆大欢喜,只是当场表态的人只有铁历土。“爹,这样太不划算吧?”
铁全贵走后,铁历土的二儿媳妇老鼠般悄悄窜出来,见铁历土没有阻止自己继续大胆的往下说,“这邪物的东西最爱吸人阳气,万一吸走我相公的阳气,我怎么办?而且还得放血,我相公那瘦身板,哪里吃得消?”
“老二媳妇,别乱说。”
铁历土板着脸,喝斥一声,并没有实际的行动,事实上,二儿媳妇说得自己心中毛毛的。他答应得爽快,是因为去年,三十公子招魂,太叔府只讨一枚铜钱,后来回十两银子加十斤肉。现在要大老远去放血给长念抄经文,付出比一枚铜钱多得多,回报肯定不止十两,如果每人五十两,他家四人去,那岂不是白得二百两?!还让铁全贵欠他们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想来想去,都是天大便宜,白捡的。有得捡不捡,傻子一个!!“爹,要不,让大哥他们去,他们长得壮,当初香姐儿的事情是他们求上全贵那边……”“邵氏!你要不要脸!!你男人是宝,我男人就是草吗?有便宜占,你抢得最多,当初上门口求全贵是谁开的主意?!拿回来的银子,别说你没拿……”“行了!!”
铁历土见二个儿媳妇又吵起来,生气大拍桌子,瞬间即停。“都出来吧,别藏了。”
话一出,从屋里出来七八个人,显然,他们一直在偷听。“你们愿不愿意去?”
铁历土问三个儿子,一个孙子,“是有危险,但回报更大。”
人家点明要与长念有血脉亲缘的人,他们这些关系远的,只有同姓的子辈和孙辈,至于他,他从来没想自己去受罪。他一把年纪,不可能为一个不相干的丫头拼命。他年纪大,更容易碰见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