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草,块茎圆球形,具须根,浆果卵圆形,黄绿色,先端渐狭为明显花柱,五至七月花期,果八月成熟,散瘀止痛,解毒消……”二道不同的孩子声音在夜里,雷鸣不止,风雨不停的大海里,不停地交替着背诵草药,声音不大,有时被一阵风雨吹来,就吹得听不见声音,但是只要细心在听,一定能听见,这二把声音一直在平缓地背诵草药。长念和一群狗狗围转在兄妹俩四周,守候。漆黑的夜,唯一的可见光,是时不时炸裂天际,骇人的雷声前夕,划破夜空的闪电;倾盆大雨不停歇地浇淋,长念和狗狗们早已冷得全身发抖,但此时此景下,他们别无选择。“长念!!”
随着高呼声,长念抬眼看见前方风浪中的亮起三抹微弱的光晕,徒然大喜,拍着身边的狗狗们,“那边,快回应!”
“汪汪……”四条狗狗同时叫吠起来,响遍天际,长念在闪光中看见那光正向自己移动而来。“四君姐!!”
看到四君姐和初二他们六个人划着小船过来,长念三人喜极而泣,在风浪中飘摇的兄妹俩直接被初九他们拎上小船。上船后,兄妹俩仍裹紧衣上的防水布。“姐姐,进来。”
银枝,想和姐姐一起分享身上的防水布,小船能载人,不能防水,大雨还是不停地往头顶上浇淋下来。“姐姐全身湿了,会连你们一起打湿,和妹妹裹紧,别淋湿衣衫。”
长念拒绝,上前,把防水布的收口重新拢紧,让兄妹俩在里面抓紧,兄妹俩只露出脸蛋。这时,二十九平安游回来。“三十大哥他们呢?”
长念没看到太叔延他们。“不知道,大船撞到礁石后,我们都被撞落,我听见狗叫声,便来寻你们,三十身边有人,放心。那里有光,我们往那去。”
十八站在小船尾眺望,很快在黑夜中找到前进方向。有光,就证明,是自己人。他们一行人迎着风浪寻着光前进。远远,长念就瞧见小船二头各站初三、初六,他们扯着一块防水布,为小船挡雨,太叔延平躺在小船船仓里,初十正在太叔延身边下针,其他人个个紧张地守在小船四周,高举手上的夜明珠。“怎么了?”
长念提心地问。“三十落水时间太长,现在没……脉动。”
初七整个身子泡在海水里,紧张地盯着三十的反应,回答长念的话。没脉动?长念心脏紧缩,看着初十不断地下针,但太叔延一点反应都没有,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众人的心被高高地悬起。“初十大哥,为什么停了?”
长念见初十下针的手停下来,没有再继续下,慌张地问。“我……我救不活三十。”
说着,初十自责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怪自己无能,身为医者,他却救不活三十。初十放弃了吗?长念看着众人束手无策,连初十都放弃了,看着脸色苍白的太叔延,他就这样死了吗?不。全真道长说,只要他能活到三十,他就能长命百岁。他现在才二十一,还有大好的华年,怎么能就这样死在风暴里?“初十大哥,我来。你现在收针。”
也许,他只是心脏暂停。他还活着。这不是毒发,这仅仅是溺水。初十听到长念说,她来,瞬间,他的眼睛迸进无限的希望,立马二手并用地收针,不管是谁,能救三十就好。越是危急,长念越发冷静,她踏上太叔延所在的小船,蹲在太叔延另一侧,因为下针,太叔延身上衣服解得只有宽松的中衣。长念俯身贴耳在太叔延胸膛倾听他的心跳,没有跳动,用手摸太叔延颈部大动脉,没有脉动。长念双手重叠,在太叔延胸骨中下三分之一处向下按,一下接着一下,平速地按压,“初十大哥,你来按。我让你停,你便停。”
“好。”
初十是位好学生,长念示范一次,他便记得全部,包括往下按压的力度,速度,他很快接着按下去。“停。”
初十立刻停下来,只见长念跪在太叔延面前,一手放在太叔延前额,并用手指捏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托起他下巴,尽量让他的气道打开,大吸一口气向太叔延口腔内部吹气。太叔延的胸前起伏有了变化,气道没有堵,长念放开捏住他鼻子的手,侧脸过去,把脸贴在他鼻子前,听倾气流。没有期待中的气流呼出。“继续。”
初十二话不说继续着按压的动作,按压配合吹气,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但太叔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气氛越来越紧绷。长念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众人不敢眨一下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叔延,试图发现他一些微妙的变化来证明他还活着,连银枝、银雪兄妹俩,六条狗狗此时都寂静无声,在原地上等待,任雨水浇淋在自己身上,眼睛跟着长念转。长念吹完气,如之前一样,放松捏鼻子的手,侧脸过去,倾听他的气流,终于满是冷汗,惨白的小脸释重地笑了,她全身无力地跌坐下。初十见状,立刻替太叔延把脉,终于,他全身放松,和长念一样,跌坐在一侧,面对十几道询问的目光,他激动地点头,说不出话来。这会,大家全部松口气。活过来,就好。初三他们快速上来,为太叔延整理着装,头发,拿出包袱里的保暖毯子,把太叔延脖子以下,全部裹紧。“银枝、银雪,来。”
初十起身,把另一艘小船上,包裹在防水布里的兄妹俩拎过来,将他们拎进太叔延的毯子里,“陪三十大哥睡一觉,醒来,我让李叔给你们做肉吃。”
“……嗯。”
兄妹俩就着闪电光的光看向周围,目光落在姐姐身上,但最终还是应下初十的话。听话地,一左一右在太叔延身侧睡下,兄妹俩看向长念,不忘叮咛,“姐姐,不能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