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逼进,村里热热闹闹祭祖,拜祖先,之后开始准备过年的肉、菜。天空一直下着碎碎的寒雨,家里比不下雨时,湿冷几分,冷得厉害。长念坐在沙发这边,守着火盘,山中村的冬天靠火盘和火炕过日子。长念包裹棉袄,盖着狐狸披风,给银雪做公仔,肉包子的萌版,正在缝合最后一只狗爪子,频频往院门瞧,还有一天就过年,太叔延还没有回来,亦没有消息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在路上误时间,还是根本没踏上归程?天儿冷,银枝、银雪同样穿得厚厚,穿成球。有一种冷,是家人觉得你冷,每每起床,秀洪婶和铁全贵,习惯给他们穿完一件又一件,直到他们觉得是适合暖和。其实,他们穿二件就足够暖和,老太君备的衣服全是上好保暖的料子,山中村比起燕都还暖和些。长念反对无效,只能由秀洪婶他们去。去年太叔老太君和万老太君给她备的冬衣,她穿还是一样合身,六奶奶担忧轻摸银雪小脑袋,“怎么就不长个呢?”
泡过不少药,吃过不少补品,个子还是没怎么长,还小矮子一个,翻年就五岁,看起来像村里三岁的娃。铁全贵看得开,“没事,银枝、银雪健康就好,我没去镖局前瘦瘦小小,去镖局个子一天天见长,现在牛高马大。”
对铁全贵来说,四个儿女平平安安就好。“姐姐,你看。甜宝。”
银雪举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过来,一只丑萌丑萌的小狗跃然在纸上。“好看。”
银枝把手上正剥的花生给银雪吃掉,他又继续剥花生,银枝坐在长念身边剥一个上午的花生,花生米有一半进银雪的肚子,有一部分给狗吃掉。一旁剥玉米粒的谢粮看到银雪的画,见银雪天赋不错,经过谢谷指点,学得有模有样,便对她鼓励道,“银雪,你喜欢丹青,好好练,练好,以后大舅舅给你找名师指导,说不定以后成为大画豪。”
谁料,银雪却一本正经地回道,“不喜欢。”
谢粮噎住。“不喜欢?但是你爱画……”谢粮有些迷糊,不喜欢,银雪真不想学,会坐不住,但是她能静下心来画,应该是喜欢吧。“赚银子,买肉。”
银雪回复让谢粮很是无语,想到银雪爱吃肉的劲头,开始为她以后夫君担心,没有点家底的家庭,真的供不起银雪吃肉。吃这么多肉,竟然没有胖成球,更没有道理。“拿去给娘看看。”
长念让她拿进屋给谢禾看。“嗯。”
银雪拿着宣纸跑进铁全贵夫妻居住房间,现在天冷,谢禾多半呆在炕上,保暖,现在铁全贵正伺候她喝药。最近银雪迷上丹青,拉谢谷教她画。谢谷被夏六娘设计成亲后,自暴自弃,在书堂领一份夫子工作,胸无大志的他寄情于丹青,十几年下来,小有成就,现在教银雪这个迷妹画。“姐姐,吃鸡腿。”
这边刚说停,转眼就见银雪从厨房那边捧着大碗,左手端着鸡腿出来,右手略举高,似乎已经清洗过。还不能吃午膳,秀洪婶怕银枝、银雪饿着,鸡一熟,斩二只鸡腿给他们。杏儿同样端着一只鸡腿出来,一脸苦愁,她长得娇瘦,病好后,胃口怎么养都不如银枝、银雪,秀洪就让她和银枝、银雪一起吃,盼着多少能吃些。“大舅舅,我吃肉哦。”
银雪拿鸡腿和一旁的谢粮招呼一声,证明她不是不声不响吃肉。“嗯,慢点吃。”
银雪把鸡腿递给长念咬一口,再给银枝咬一口,才轮到自己,就这样,三姐弟一人一口分吃着二只鸡腿。谢粮看着姐弟互动,突然明白为什么银枝、银雪会比任何人都依赖长念,与其说依赖,不如说,他们姐弟一直是个整体,从小就在一起,爱肉的银雪能和长念分一口肉,却不能和其他人分肉,连银树都不能。想想,二个小家伙是长念从七八个月一点一滴带大,在他们的世界里,最亲昵、最信任的人是长念,从小养成认知,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对自己的父母有着很深的依赖和信任。“银雪。”
杏儿看着鸡腿吃不下,偷偷叫唤银雪。银雪没吃够,正馋,听到叫唤,她看向杏姐姐碗里的鸡腿,咽咽口水,瞧瞧厨房那边,没有人看过来,偷偷的,用自己手上啃得干净鸡腿骨和杏儿交换,她拿到鸡腿,拉银枝一起坐在沙发角角,兄妹俩背过小身子面对墙角,很快分食完杏儿的鸡腿。兄妹俩的举动看得谢粮错愕不已。他真不知道,杏儿吃个鸡腿,还得兄妹俩来替吃,亏秀洪妹子还得意说起,杏儿最近的胃口变好了。“怎么有吹打声?”
突然听到喜乐声,侧耳倾听,不时传来喜事吹打声,银枝、银雪还跑到客厅大门口去听,铁全贵出来看见兄妹俩,叮咛他们回屋来,免得沾到寒气麻烦。“村里有喜事?”
谢粮不知道,天冷加上下雨,村子里的人他不怎么熟,很少出去走,他所知道村里的事情都是从老太君身边下人听来。“没听说。”
长念摇头。“长念、大舅舅,过来准备吃膳。”
铁大山端菜出来,招呼长念等人过去坐。“好,就好。”
长念应着,把手上的针线活收拾好,由谢粮推她过去。午膳上桌,三桌连桌,一字排开,坐满一堆人。这些日子一天三餐都是这样吃饭。“秀洪婶,今天有人办喜事吗我好像听见吹打声。”
长念问秀洪婶,秀洪婶常在村里走,消息灵通。同时,长念用筷子给银枝、银雪夹些勺子菜,惹得二个小家伙直皱眉,银雪趁长念没注意,快速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偷偷转夹一半给银枝,银枝看向姐姐,他不敢转夹给别人,只能默默夹肉和勺子菜一起吃下去。小家伙吃每每吃青菜难受劲令众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