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法可以看出,对方是出于哪一派。五子和六子收拾继续赶着马车,马车在黑夜里如同白天绕开大坑,避开大石,往山中村方向赶。太叔老太君睡得迷迷糊糊,让水心麽麽叫醒,“老太君,全真道长给你的传音符在闪动。”
传音符?太叔老太君一下子清醒过来,按全真道长教她的方法,抖着双手打开传音符。水心麽麽一行人心提到嗓子眼,全真道长留老太君留下一道传音符,除非事态严重,不然不会轻意用。老太君身上的传音符就闪动过二次,一次是老太爷在战场上去世,二是太叔延十三岁那年,每每在闪,都是生死相关,个个都紧张得要命。只听到从燃烧符里听到六子的声音,“将会有一百零八名道友陆续到达山中村,请太君安排招待,三十暂时平安,勿忧,二天后归来。”
还好。个个大喘一口气。“我去看看。”
老太君披着衣衫起来,她不但想去看看孙儿,想去看看二个小家伙。“太叔老太君。”
刚出房间,铁全贵正出门,他一直未睡,往返于儿子和妻子之间,儿女的回来,失而复得的亢奋让他心情无法平静,生怕一对小儿女会哭闹,频频过来查看。见老太君起来,彼此点点头,一前一后进太叔延房间。肉包子被脚步声惊醒,抬头看着来人,又继续睡。床上太叔延,气色和之前一样,昏睡中。银枝、银雪睡得安稳,铁全贵伸手轻轻摸摸他们的额角,后背,没有发热,发汗,替他们掖好被子,又静静看一会,才和老太君一道跌手跌脚出去“妹妹,不怕……”银枝的声音呢喃般传入走到门口的铁全贵一行人的耳中,他们回身看见银枝翻身爬起来,把熟睡的银雪的小脑袋轻轻抬起来,让它承在自己大腿上。熟睡中的银雪平日被夜里被长念抱多上茅房,她睡得迷糊,仍无意识配合银枝的动作,很快,半个身子半靠半躺睡在银枝身上。“银枝,天还没亮,继续睡。”
铁全贵又返身走过去,欲把银雪从银枝大腿上抱下来,让她睡得更好。“妹妹,不怕。姐姐会来。妹妹,不怕。姐姐会来。”
银枝一手轻放在银雪的眼睛上,一手轻轻拍打银雪小腹,一下接着一下,学着姐姐的模样,安抚银雪,哄她入睡。嘴里的话,一句重复着一句,语音带着明显哭音和颤抖。“全贵。”
老太君看出银枝不对劲,阻止铁全贵把银雪从银枝腿上抱下,意示铁全贵看银枝的眼睛,睁而无神,没有焦距。铁全贵一行人在他面前晃,他不为所动,只是不断重复口中那句——妹妹,不怕。姐姐会来。水心麽麽悄悄去把初十叫来,初十受伤,不参与守夜的活。他来看到银枝这般模样,只道,“梦行。”
又道,“不能强行叫醒他,得他自己醒来。应该是他们被人掳去,落下心病。只能他自行把心病消失,梦行才能治愈。无药可解。”
听到初十的话,银枝充满娃娃音的声线一句句重复着,铁全贵压抑哭起来,又怕惊扰银枝,不敢哭出半点声音。在场其他人听到银枝的话,心酸不已,四岁的娃儿,三更半夜,无灯无火,身处大山老林里,就是成年汉子都怕,更别说是二个小娃娃。明明自己也怕,仍不忘安抚自己的妹妹,一遍遍告诉她,别怕,姐姐会来。姐姐会来,仿佛能给他带着心安。每说一句,银枝语音里的颤抖就少一分。太叔老太君再无睡意,让采竹搬来椅子,坐在一旁陪着银枝、银雪。自小跟在长念身边,对长念依赖,无人可替代。突然被人掳走,哪怕是成年人面对被掳和陌生的人、环境,心中都会感到恐惧和恐慌,更别说二个小娃。铁全贵就蹲在沙发前,陪着银枝,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将近天亮,银枝才疲累幽幽倒下,铁全贵才起身把银雪从银枝身上抱开,让他们兄妹靠在一起睡。用过早膳后,铁大山、朱泉和六奶奶、铁全贵他们告别,“六奶奶、三叔,我一会和高捕头他们起身去寻找银树他们,他们大活人,总得吃住,总能找到。”
铁大山的想法,与其坐着枯等,不如去寻找,总有蛛丝马迹可寻。现在每个郡都戒严,官司府赏银高,要带银树他们几个人转移,不容易。“嗯,万事小心。”
铁全贵叮咛铁大山,现在他有一对儿女,一个妻子要照顾,没办法走开,不然他肯定跟铁大山他们一起去找。“朱叔。”
银雪从万老太爷身上朝朱泉探过来小身子。“朱叔。”
银枝同样伸手。朱泉把兄妹俩同时抱过来,习惯性地叮咛他们,“银枝、银雪,要乖,听话。朱叔很快把哥哥、姐姐一起带回来。”
“嗯。”
兄妹俩靠抱着朱泉,小手环抱着他脖子。朱泉抱完,银雪,到铁大山,铁大山说什么,兄妹俩都应好。回来过一晚上的他们,哭过,闹过,已经明白,姐姐和他们一样被坏人带走,对于铁大山要去寻找姐姐的话,她听到,但是没有吵着哪跟,在他们心中,三十大哥才能找到姐姐。铁大山、朱泉和一众捕快打马离开,这回,他们带走龙一、龙二。山中村开始一天的日常。兄妹俩依旧要四位老人家抱,上药。对铁全贵这个当爹的,防备不已,六奶奶的病不药而愈,精神不少,一早就过来替银枝、银雪忙碌张劳早膳,转半天,不见疲态。用膳的人多,单是膳食,备肉备菜备主食,一天三餐,院子人来人往。太叔老太君和村长在说事情。“村里还能凑出多少空房子?”
村长摇摇头,“凑不出。现在不少军爷都挤着睡。太叔老太君还有人来吗?”
能空的都空出来,像周氏三母女,为凑房子,母女搬暂时搬过去和铁大妮一起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