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捕头吊挂一只手过来安慰铁大山,他的手在之前打斗中,被对方拉脱臼,被一位军爷粗暴推回,仍然痛得他不敢抬手。“我担心他们会发热,以前,他们见不到长念,哭闹就会发热,谁说都不管用……”说到一半,铁大山猝然顿停。对,发热。他们哭闹就会发热。“关将军,初六大哥,去和光郡。”
铁大山转身奔向正在对着行军图,议事的人道,“银枝、银雪以前见不到长念,他们哭闹就会发热,我们进和光郡医馆药铺守,他们有可能会去买退热药。”
众人互看一眼,初六道,“我们几个悄悄进郡,以免打草惊蛇,其他人在此休顿,候命。”
“嗯,小心。”
关将军拍拍初六,让他安全为上。都是三十手下的人,彼此的本事,双方了解。关将军是实打实的军人,本事在军营里一点点磨练起来,带兵有自己的一套,而日期辈的护卫,他们更擅长一对一的打斗,从小在特殊训练营里训练起来,论盯人,追踪,日期辈的护卫更加擅长。初六他们五人出发进郡,铁大山一直盼着能有好消息传来,他和龙一一起就着火堆烤火,晚膳是每人二个馒头,龙一跑一天,已经累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铁大山无事可做,又不敢睡,他只能把银雪的小包包架在火堆前小心翼翼烤着,包包里的糖果泡过水,变成一堆糖糊,还有二十几枚铜板。糖果没有留,倒是铜板,铁大山一枚枚清理干净糖糊,拭擦干净,重新放回包包里。很多士兵吃完馒头,三五成群寻个地方睡下,官府的人也自成一圈,睡在一棵大树下,连日追寻,又得防备里别人突袭,个个疲倦不堪,不抓紧时间睡点,天亮根本没有体力应付一天的运动量。亥时初,初九回来,说初六等人已经过去。刻不容缓,关将军立刻集中人马,急速行军。军爷先行,随后才是高捕头、铁大山等人。“龙一,再坚持一会,找到银枝、银雪,给你天天备肉骨头。”
铁大山把龙一叫醒,心痛摸着龙一的脑袋,“搜寻,银枝、银雪。”
前进全是山路,又是深夜,他们一行人弃马而行,二二举着火把,快速穿梭在山林间。大军随着初六留下的印记一路追去,高捕头带领的人不敢慢,个个拼着劲跟上前的大军,铁大山倒还好,以前跟着长念在山林间行走,就算全身累到极点,只要想到就快找到银枝、银雪,他浑身就是劲。突然,走着走着,龙一停下来,不再跟着大军一起往前,而是停下来到处嗅,十几息后,它却往另一边走。“汪,汪!!”
见铁大山不跟上,它还提示二声。“何事?”
随行的一个前锋停下来问。“龙一可能嗅到银枝、银雪的气味。”
铁大山道,他抬眼看向龙一走向方向,一片漆黑的山林,他的心提得老高。前锋和旁边的人打个手势后,调头,意示铁大山继续跟龙一走。于是,部分军人跟随大山,高捕头他们随着龙一从另一边走去。银枝抱着银雪,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时不时问肉包子,“姐姐会来吗?”
肉包子回予一个热情的狗嘴,舔着他的手。“嗯,姐姐会来。会来。”
银枝自问自答。无比肯定的,反复的告诉自己,姐姐会来,一定会来。“汪汪……”蓦然,肉包子变得亢奋起来,抖着身子,伸着脖子疯狂叫吠起来,把银雪吓醒,也吓得银枝全身紧绷,他怕是狼或者蛇,又或者是大黑仔。不管是哪种,他都没办法把它们打死。他和妹妹只有被咬的份。她迷糊睁开眼睛,仰着脑袋,在黑夜里惊喜地问银枝,“是姐姐吗?”
“……”银枝不敢回答。直到远处传来同样的狗叫声,银枝才松下心神,努力抱着银雪,声音激动得有些颤音,“嗯,是姐姐,是姐姐。”
他听到狗叫声。是自己家的狗,不然肉包子不会这般反应。银雪挣扎站起来,在黑夜中,往狗叫声源处看去,她看到一点点光,那点光越来越亮,激动拉着银枝,“是姐姐,真的是姐姐!!”
“嗯,是姐姐。”
银枝能听到龙一回应的叫声,铁大山自然能,他的心疯狂狂跳起来,听到回声的龙一像吃五石散一样撒开腿一脑股往前冲。“是银枝、银雪!”
铁大山高兴大喊。龙一全速往前冲,铁大山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跟着龙一跑,个个兴奋着,如果真是银枝、银雪,那真是太好了。银枝、银雪就在面前。这个认知,让全部的人把各自的速度发挥到最快。龙一跑得最快,它一把扑上来,把肉包子扑倒滚下去,继而支起前肢趴向银枝、银雪,热情地蹭着兄妹俩的脸蛋,兄妹俩在黑夜中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和触感问,“墨汁?”
龙一和墨汁是同一品种,体型和毛发差不多,不怪银枝兄妹俩认错。“汪汪……”龙一抗议叫几声。“银枝!银雪!!”
远远的,铁大山就高呼着他们的名字。当他们听到熟悉人的声音纷纷落泪,越来越近的火光,他们看见跑得最前的铁大山,扬起嗓子大叫,“大山哥!!”
声音沙哑而破,却遮掩不住他们心中的欢喜。铁大山一行人跑近才看见银枝银、雪兄妹俩就窝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有一段烧过的木炭,还有一只肉包子,除外,再无他物。兄妹俩的衣物沾满不少血渍,加上二人脸上的小伤口,头发乱成一团,狼狈不堪,兄妹人一看到铁大山不约而同大哭起来。“别怕,别怕……”铁大山一把抱起兄妹俩,大手轻拍他们的后背,细声抚慰,“别哭,我们回家,这就回家……”抱起他们,铁大山自然注意到他们不寻常的体温,也触碰到他们被夜露沾湿的衣衫,润湿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