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院子里,大院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和办喜事的忙碌不一样,这里气氛压抑,没有人说话,大家默契做着手上的活计。妇人们洗洗刷刷,生火做菜,男子做些体力活,家里没有什么食材,大家伙回来拿来,凑一凑,凑出些米来熬粥,配些咸菜、青菜、瓜豆之类的,先把早膳应付过去再说。没有人顾及的二只小小狗,大丫姐妹一直惦记,铺子没开,牛奶还得按时挤,二丫要一小半碗牛奶,用勺子喂,姐妹俩一个抓狗子,一个喂,铁小山出来就看到姐妹俩呆在角落处喂狗。“牛奶还有吗?”
铁小山问。“有,就吊在厨房前屋檐上。”
铁小山回去,给每只受伤的狗盛上半碗,其他的,煮开,加糖给屋里的老太君、老太爷伤员送去,家里乱糟糟,只能先用牛奶招呼他们。朱泉把铁全贵送回家,自己又回到自己这边的宅子。他给秀洪煮一碗红糖鸡蛋汤,安抚着,“你宽心的养,长念姐弟他们会没事。”
秀洪悲伤摇摇头,“你别说好话哄我。被人贩子带走都没有机会回来,更何况能把三十公子打伤的人,他们带走长念姐弟,更找不回来。”
三十公子的武力,秀洪多少是知道,结果三十公子的人全部倒人,哪会没事。正因为清楚这一点,秀洪才更加心痛。好好的四姐弟,怎么就没了?昨晚,她还抱着银雪,许诺回来,给她带大猪蹄子,结果,一夜过后,什么都没了。“全贵夫妻出事四年,每个人都以为,他们没了,连守魂灯都点不亮。结果全真道长说,他们四姐弟的父母缘不浅,现在,全贵夫妻真的回来了。长念姐弟父母缘不浅,而他们父母就在这里,不用多久,他们会平安回来。”
长念姐弟父母缘不浅。当朱泉知道铁全贵夫妻回来时,想起全真道长这话,他心中莫名松一口气,像吃定心丸一样,现在面对秀洪,他不慌不忙。“你去看看娘和杏儿。”
秀洪接过朱泉手中的碗,让他去看看,“醒来,先让他们吃点东西,娘……我怕她接受不来。”
别看六奶奶对谁都冷冷的,但她对长念姐弟是真心疼爱,尤其二个小的,有一半时间是她带大。“嗯,我去看看。”
高守仁在来的路上,在三合镇和铁大山等人遇上,他让自己的侄子带人跟铁大山去找人,自己则带着师爷,六个捕快往山中村赶。苏府出来打探消息的下人有幸遇上铁大山,从铁大山匆忙的话语里得到准确消息,急忙跑回府,禀告老太爷。“有人伙同陈杰,铁三柱一家来大批杀人把龙凤胎抢走,三十公子受伤不醒,长念和银树不知所踪;而青山和小妹让程氏下迷药送给人贩子,同样下落不明。”
此话一完,苏家正在用膳的人鸦雀无声,仿佛自己听错了。“这话是铁大公子说的。不会错。”
回来说的人怕主子怪自己乱传消息,连忙声明,这消息来源于铁大山,“他随着一郡军爷往黄枝镇方向去,官府的人也一同前往。”
“程氏不是青山和小妹的亲生娘?”
苏夫人久久才找到话,她记忆中,铁全富娶妻程氏,生四个儿女,怎么程氏就下迷药把青山和小妹送给人贩子?“是亲生的。”
苏老太爷无比肯定。“……”这回众人真的沉默,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程氏。对于程氏的作,他们多少了解一些。高守仁一路进村,他心中也是慌得打鼓,匆忙之中铁大山大约把情况说一下,现在山中村有军兵守村,三十公子受伤,长念姐弟失踪,这事还不知道是否给他发财信的那个“王爷”有关系,真有关系,闹出来是三十公子更厉害还是那个王爷厉害。这次,他站队三十公子还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不许入内,尔等速速离开!”
高守仁的马车还没到村口,就被人勒令离开。“军爷,这是伯州郡的郡首高大人,特意前来了解情况,小的姓海。”
高守仁的新师爷姓海,脸上时间挂着亲切的笑意,上前自我介绍。高守仁不敢摆姿态,快速下马车,恭敬把自己的官牌子递上去,对方查看官牌,二话不说让他们进村。高守仁一眼看见吊绑在树下的“群人”他无空顾及,满是血渍的地面也没空理会,再度回到马车,往长念家去。三十公子受伤,还不知如何。“这回,铁三柱一家怕是完了。”
官爷围守村子,他们无法离村,前后二个山门有军爷把守,无法背泥,也没有谁有心思回去做泥器,有一半的人聚集到村口。“哎呀,你们铁姓的可得小心些,拨出萝卜连带泥,三十公子的祖母前来,权势更大,全把你们铁姓当同犯,当帮凶,你们个个都得下牢,到时砍,砍,砍,像昨晚一样……”外姓的,吴四家的婆娘在幸灾乐祸,唯一一家吴姓,平时以做雨伞、筐子、篮子为生,吴四婆娘是有名的大嘴巴,爱和一群妇人胡咧咧,什么话都敢说。“……”此话一出,当场不少人神色大变,有人当机立断,往长念那边去。当初四君以一已之姿,把夜里来掳人的十人做成咸鱼不止,她敢一人去挑人家威武镖局,当场秒杀一郡师爷的事迹在村长家几个媳妇“传播”村里八卦的人,人人皆知。当时长念没出事,作为长念外祖送来的武丫头,四君都敢当众杀师爷,现在不但长念出事,三十公子还出事,三十公子祖母来正好碰上,怒火不比当初的四君少吧?若说,三十公子是长念未婚夫,长念家外祖仍在为官,二面夹击,他们山中村同姓人那就……众人不敢想下去。至于夏六娘和程氏等人极力宣扬“长念外祖父早被砍头”和“无媒苟合”的事情没有人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