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谢禾,这三年来,铁全贵熟练无比,上完茅房,给她喂一碗水,才说起自己儿女的事情。“我去见老太爷和老太君,长念姐弟是跟一个叫三十的人来燕都过年,年后姐弟回山中村,如今在六奶奶隔壁建房子,他们舅舅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日子很好。阿禾,你看,这是好事。之前我们吃的烟熏兔子是六婶做的,是太叔府那边去看他们,带回来。他们姐弟平安,有六婶和你二位哥哥在照顾他们,可以过得很好。别担心,你二位哥哥没有忘记你,以后要安心养病,把身子养好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铁全贵只挑好的和谢禾说,自己爹娘卖银树为奴,银枝、银雪为别人孙子的事情他不敢说,这事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插他的心脉,让他痛不欲生,至今流血不止。这样的痛,他不敢让谢禾试,怕她会受不住。谢禾不知铁全贵被自已父母所作所做伤透了心,她心念念的儿女有了下落,她不知去向的二位哥哥已经出现,有他们照顾儿女,她很放心。心境开朗,配合吃药煅炼,她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好。“老太君,铁全贵回去后,就蹲在养兔子的那后墙里哭,哭得伤心。”
随尾在铁全贵身后的林麽麽回去复命。“知道哭,人还不算蠢!”
老太君冷淡回一句。听到儿女被卖,若连哭都没有,真的狼心狗肺。“他那婆娘怎么回事?”
老太君又问。“听说是那次落水造成的,全身动弹不得,吃喝拉撒全由铁全贵张劳,妻子成这般,他也不放弃,背着四处求医,世间少有了,就是对儿女……”林麽麽叹息不已,唉,就是不闻不问才导致儿女差点被卖,幸好他养个好女儿,毅然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能护住三个小的。“给太叔府递帖子,我明天和老太爷过去。”
虽然银枝、银雪叫他们太爷爷、太奶奶,论起亲疏,长念四姐弟和太叔府那边亲近些。铁全贵夫妻的事情,想去太叔府看看太叔老太君的态度,再作决定。“是,老太君。”
林麽麽退下。“老头子,要不,我们把开臣和长念凑成一对吧?高嫁低娶,长念那孩子不错,最主要和开臣聊得开。”
老太君提议道。“老婆子,你眼没瞎,我心也没瞎,长念和三十一对,你又乱点什么?只怪我们万家没福气。”
他何尝不想他家的孙子和长念一起,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把银枝、银雪接来府里住,想起那二个小伙家讨人喜欢的模样,唉又叹息加可惜。“唉,真是没福气……”老太君摇摇头,怪自己孙子不争气,若争气些,赢得长念芳心,龙凤胎就是他们家的。递过帖子,万老太爷夫妻俩早早出门,去太叔府。因为银枝、银雪兄妹,现在的二家走得亲密,万老太爷夫妻时不时过去做客,或一起外出玩乐。去前,还带二只新鲜兔子和乐大厨。火热天热,冰镇手撕兔子肉让人胃口大开,有新鲜吃食当然得和老朋友分享。“这道冰镇手撕兔子肉很开胃。”
太叔老太君尝试一口兔子肉,赞赏不已,没想到兔子肉也能这般吃。“这吃法是长念姐弟亲爹铁全贵提出来的。鸡肉这法做法做出来的,适合这个天气吃。”
难得有人陪着吃,万老太爷吃得停不下来,万老太君意思、意思吃一筷子,用帕子拭擦嘴角说着这道菜肴来源。“长念姐弟亲爹?不是没了吗?”
太叔老太君放下筷子,接着火心麽麽递过来的手帕拭擦嘴角,讶然看向万太老君,掉进河里没有再浮上来,肯定没法活。“据说掉河里后,被卷入暗流,女的受伤,如今全身动弹不得,多年未归家,铁全贵就是背着妻子四处求医,机缘巧合下,前年他们夫妻到府里养兔子。若不是之前那烟熏兔子肉,他认出来,求到我夫妻面前,我们才得知。”
“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太叔老太君感概不已。“谁说不是呢?”
凭心而论,铁全贵为自己的发妻做到这份上实属难得。“阿梅,明天我派人去接他们夫妻过来吧,我让太医给他们看看。”
老太君想也没想就决定下来,“他们夫妻的活,你们找人顶替吧。”
“嗯。”
万老太君点头,这是情理之中,又见万太君快速让火心麽麽下去安排,紧张程度让她迷惑,“这里面,有我夫妻不知道的内情吗?”
。“长念是十五年前,三十定下的未婚妻。”
长念已过十五岁生辰,可以提。“咳……”正在吃得起劲的万老太爷被噎住,掩唇咳嗽起来,许久才道,“难怪,你对四姐弟好得离谱。”
“我不知情。他们姐弟回去后,我才在火心那得到肯定。”
三十定娃娃亲的事情,万老太爷夫妻听到一些,据说和他的命格有关,是道长开坛作法才算出来的“妻子”,当初弄得神神秘秘,不少人笑话太叔府给唯一的嫡子定下一个乡下村姑,是没银子给聘礼还是和嫡子有仇?“行。你明天派人来接。”
既然是太叔府的亲家,他们家没理由扣着人不放。相爷府,又名南山府。当老太君身边伺候的林麽麽领着一群人,那一群人手上或肩上或捧或扛着各种物品往下人房这区域来,惊呼下值归回来的下人,个个探头张望,心中又有些期盼,林麽麽是冲着自己来打赏来的。走过一个个院落门前,最终来到养兔子的荒院前。未养兔子之前,这院子是一座荒废二十几年的废院,铁全贵来以后,才慢慢收拾,勉强能看,平时连阿飞这种三等下人都不愿意多呆,现在竟然林麽麽来?林麽麽到养兔子荒院,这着实吊足不少的人胃口,尤其阿飞和乐大厨听到这消息,立刻火冒三丈,之前铁全贵能见到老太爷是乐大厨牵的线,他怎么可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