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凑到程氏面前,激动地说,“娘,我是小妹,我和大哥回来。”
程氏努力睁开肿成一条线的眼睛,模糊看见三四个人影,声音时而清晰时而遥远,她听得不清楚,她试着抬起自己的手确认,一动钻心的痛,她无助地用干得冒烟的嗓子叫着,“大山,大山……”“娘,你别急,先喝点水。”
程氏感觉自己的头被垫起,清甜的井水咕噜、咕噜灌进她的嘴里,她拼命吞咽,一大碗井水喝完,她才觉得嗓子好受些,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她眯着一线的眼睛看见小妹、青山、大山的身影,原来是真的。他们回来,回来看她了。见到儿女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失声的痛哭起来,为自己这二天受到的无情虐打,为她儿女心中有自己一席之地,为自己这些年来为铁家的付出。娘爱哭,动不动就哭,铁大山已经习惯,但是铁大山还是第一次见娘哭得如此伤心,如此歇斯底里。铁大山拉着青山、小妹不让他们上前阻止,任由程氏大哭,哭声惊动外面的李氏,惹得李氏在外面破口大骂,“破烂货,哭什么哭!你婆婆还没死,轮不到你来哭,再哭,老娘让你晚上睡到院墙外!!”
“死贱种,你赶牛车到我家来做什么!想带走你娘,你做梦,她就算死也得死在铁家!!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李氏骂着、骂着,看见铁小山赶着牛车到自家院门,火气大起继续大骂。铁小山直接越过她走近程氏的房间,对于一口一个野种一口一个贱种的长辈,他实在喊不出奶奶这个称呼,只能选择无视铁小山担忧附在铁大山耳边说,“她不会让我们带走娘。”
铁大山点点头,这点有些麻烦。他娘是铁家人,归铁家管,只要不闹出人命,全凭家主决定,如果他们强行带走,李氏可以去官府告他们,最轻挨三十大板。铁大山等程氏渐渐哭停才附在耳边问,“娘,你听见吗?她不让我们带走你……”“大山,带娘走,带娘走……”程氏一听不能走,激动抬起手欲拉着铁大山痛得她直抽气,她不想留在这里,一刻钟也不要留下来。再留下来,她会死的!她不想死!!“好,娘,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冷静,别激动。”
铁大山把程氏的手轻轻放下,看到形状扭曲的手形,他想多半是断了,他得速度带娘就医。“我把你的休书带到官府,将你从铁三柱户籍里出户,从此,你和铁全富不再是夫妻,娘,你同意吗?”
“嗯,同意,同意。”
程氏使劲点头,她现在全身痛得理智全无,现在的她一心想离开铁家,离开这座苦牢。“把你的户籍迁入我兄妹户籍下,不是户主,娘,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
只要能离开,只能减轻她现在的痛苦,什么都同意。“青山,你偷偷从窗口爬出去,绕到铁全康的书房里拿纸、笔、墨、红泥过来。”
铁大山走到窗口,推开窗,让青山爬出去。李氏正在院门里守着,不会注意到屋后的动静。青山点点头,利索爬出去。不一会儿,青山拿着纸墨回来,铁大山写上他娘同意接休书自愿从铁家出户的文书、她本人同意入户铁大山户籍的文书、见证人声明文书,让程氏在前二份按下指印。“娘,你再忍耐多一天,我去找村长写文书,拿你的休书去伯州郡,最迟明天中午,我们回来带你去镇上医治,我现在去找老郎中过来先给你看看。”
铁大山说出他的打算,“小山,我找完村长直接进山拿休书,娘喝完药后,你驾着牛车和小妹他们到山口村等我,牛车租到明天。”
说完,铁大山出房间,不理由李氏的咒骂,从院门出去,直奔老朗中住处。“滚滚,通通都给我滚!!你敢带你娘走,我就敢去官府告你!!”
这说法从若水身上学来的,李氏捡个现成的。李氏还追铁大山几步,见他走的方向是老郎中,冷哼回来继续坐守在院门口,铁大山请老郎中也好,不花她的银子,还能让程氏尽快好起来下地干活,别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要人伺候。果然,不久之后老朗中提着药箱过来,他和李氏互相看不顺眼,各自冷哼一声别开脸去谁也不理谁,老郎中进去把脉开药。小山拿到药后,去厨房熬药,李氏安静下来。有银子好办事。很快,铁大山拿到村长和三位见证人的文书,匆忙进山和长念交待情况,收拾四兄妹的衣物。“大山哥,这五十两银子你拿着。”
长念从回房拿五十两给铁大山,“大伯娘受伤,若真伤到筋骨,得休养二三个月。”
“长念,我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你自己小心点,别去取猎物。”
家里有米粮,有熏肉,能顶不少日子。“大山哥,大伯娘为重,别担心我姐弟,我有七尾凤,我们姐弟能照顾自己。银枝、银雪,跟大山哥说再见。”
长念把身后二小只拉出来。“大山哥,再见。”
“姐姐,以后大山哥他们都不回来吗?”
银树问长念。“不是,大伯娘被打伤,大山哥他们得照顾大伯娘,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回来。”
长念在裁剪牛皮,七尾凤第二阶段训练要开始,她得做好助训员的防撕咬服。“银树,你不开心?”
长念看向沉默不言的银树。“没有。大山哥他们会回来,这点就够了。”
银树在烧开水,烧开给小二只泡一杯糖水,搬出之前摘回来的柚子。剥开,一点、一点喂投陪肉包子玩的二小只,久不久塞一块进忙碌中长念的嘴里,洞里四姐弟像以往一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长念。”
天人带着初三从洞口进来。“嗯。”
长念有些尴尬应着。没办法,一看到他,她就想起他们因为银雪共用筷子的事情,说起来,在现代,她连父母亲、亲人都不曾共用过筷子、餐具,更别说没有关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