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丝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是的，他很优秀。
他当然很优秀。
天才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怎么会是庸才。
郁寒顿了顿，攥紧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收越紧。
他的声音也轻了下去，“那师姐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这话说完，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站在原地，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全身红红的像一只熟透的虾子。
真糟糕。
他怎么敢这么大胆子问出这句话。
浮岛太高了，连声鸟鸣也听不到。
可周围越是静谧，他越是能听到自己慌乱无措的心跳声。
砰砰砰。
和姐姐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她怎么不说话？
在考虑什么？
是自己太过逾越了，还是说……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郁寒又往前走了一步，就站在她的身后。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好像越来越炙热，越来越凌乱，越来越暧昧。
真大胆。
他忍不住又在心里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句。
可他就是忍不住，甚至还想要对姐姐做更大胆的事。
浅蓝色的窗纱被夜风撩动着。
郁寒的思绪也乱成一团。
他无法自控的俯下身去，贴近她的耳畔，又问了一遍。
“姐姐会喜欢他吗？”
会喜欢……这样低贱，这样卑劣，这样表里不一，却又不受控制的，想要去靠近她的……他吗？
……太静了。
她轻轻的呼吸声好像就在他耳边。
太近了。
好像……他稍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耳朵。
灰色的眼瞳变得更加晦暗不明。
事实上，他也按捺不住的这样去做了。
如果对象是她的话，就算是再野的狼，也甘愿被她驯化。
可就算是再听话的狼，总归有野性难驯的时候。
他都这样做了，姐姐还是默不作声吗？
郁寒侧过头去看她，发现她已经伏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
……怪不得。
就姐姐这种脾气的，怎么会有这么乖的时候。
少年整个人放松下来了。
他用手肘撑在她身侧，顺势埋首在她颈间，沉闷而无法外溢的轻笑里，隐藏着极致的渴求，和心甘情愿的屈从。
这样也好。
如果她真的回答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好像自己都无法控制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样最好。
他抱起小姑娘放在床上，屈膝蹲在床边，垂眸看她。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还执拗的保持着凡人界的习惯呢？
太可爱了。
……真的好喜欢姐姐啊。
天色朦胧亮，文丝丝就醒了。
倒不是因为她专业对口之后打算奋发图强了，而是灵符宗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高了。
她有点儿缺氧。
郁寒带着早餐来到她院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心事重重，脸色阴郁的模样。
少年的心重重一跳，磕绊的开口，声音好像还带着清晨浓雾的潮气，“怎么了，师姐？”
他以为自己昨天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暴露了，连放瓷盘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文丝丝绷着小脸，深吸几口气，“昨晚做梦好像被鬼压床了，呼吸不上来，没睡好。”
郁寒面色不变，温和道：“水土不服？”
【盲猜高原反应】
【艮山就挺高，好家伙，没想到灵符宗直接建在天上】
【修真界也有高原反应？那猴哥去西天怎么整？】
【往死里整】
……
文丝丝绷着小脸点了点头。
郁寒提上来的心放了下去，他不经意的开口道：“灵符宗的早课就快开始了，师姐有没有兴趣？”
文丝丝一愣，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她兴致盎然的问：“是谁授课？讲什么？在哪里授课？如果是那种符篆历史的课我才不会去听，听他长篇大论还不如宅在屋里看话本。”
郁寒微微一笑。
他想到了文长老，为了给他的剑老婆升级，一节历史课拆成二百节来讲，就是为了多赚点俸禄，属实是讲者无趣，听者痛苦了。
但绘制符篆还挺赚灵石的，灵符宗的长老显然没有闲心做那档子事。
“是元婴期的杜长老，师姐应该有印象？送到艮山的飓风符就是他绘制的，”郁寒温声解答道，“宗门大比过后，好多弟子都晋升了金丹，杜长老让他们拿飓风符练手，帮他们稳固境界。”
“那正好，”文丝丝一下子觉得自己好起来了，“我要去。”
“好。”
用过早餐后。
郁寒带着文丝丝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殿门两侧分别候着两位身着黑衣的弟子。
郁寒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写着“修”的木牌递过去。
文丝丝奇道：“这是什么？”
难道灵符宗的弟子修炼还需要出示令牌，身份不够的人不允许听课？
这也太现实了。
如果是这样，她有点理解岩清为什么会有事没事来找她分析符篆了。
右边的黑衣弟子接过木牌，有些纳闷的朝她看了一眼，一见是个眼生的漂亮小姑娘，了悟的笑了。
“怪不得你不知道，你就是艮山今年送来的交换生吧？”黑衣弟子笑道，“咱灵符宗可不像你们艮山，要是有长老授课，内门外门的弟子都可以听——只要你有积分。”
他晃晃手里的木牌，“只有完成灵符宗的宗门任务才能获得积分，很显然，小姑娘，你今天并没有听课的资格。”
公平？
这不就是变样的优胜劣汰吗？
文丝丝皱起了眉。
她还从来没让人这样拦在门口过。
怪不得每个送来灵符宗的交换生，最终都会沦为替他们打工的苦力。
“废话那么……”郁寒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他自己咽回去了。
他看了站在身边的文丝丝一眼，扭过头，很是平和的对那个弟子道：“算我的。”
黑衣弟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拿着谁的木牌在晃了，差点儿吓得跪下来，但在郁寒阴鸷的眼神下，他生生止住了自己身子往下滑的趋势。
这个拽的没边儿的大佬今天怎么会来听早课？！
不是……他今天怎么跟个女孩儿似的这么温柔？
又是什么新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