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住了两天院,确定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被闻铮接回了家。
这一次,闻铮看她看得更严了,要把保护她的两个保镖增加到四个。
上次因为过年,再加上田甜也没出什么事,就给保镖放了假,但万万没想到,放假就出事。
所以闻铮准备两班倒,确保时刻都有人守在田甜身边。
田甜吓得劝了他好几天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她又不是总统夫人,跟这么多保镖干嘛?纯粹就是浪费钱,浪费资源。
这天田甜依旧被勒令待在家里和猫玩,而闻铮收到了一个让他几近崩溃的视频。
那是一个监控视频,场景是在电影院。
刘小明拿到视频之后先看了一遍,震惊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给闻铮看之前,先给他打了预防针:“总裁,视频内容可能会让你有不适,但您千万别冲动。”
闻铮疑惑,幽深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平板上,沉声问道:“什么视频?”
刘小明踌躇了一下,将平板递给他。
监控里,看电影的人一听说发生火灾之后,全都慌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闻铮一眼就在这些慌乱的人群里找到了田甜。
她也第一时间跟着站了起来,也跟着出口处跑,但才跑没多远,突然停下来,整个人失神似的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整个影厅的人都走光了,就只有她一人还在里面。
闻铮控制不住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椅子往后滑去,狠狠撞上墙面后弹回来。
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全身的血液好似在这一刻被冰封,冷得彻骨。
田甜骗了他,她不是被绊倒的,她是自己留在里面的!
她明明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明明知道那可能要了她的命,却无动于衷,乖乖坐在原地等死?
视频里,烟雾越来越浓,摄像头几乎拍摄不到田甜的动作,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闻铮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慢慢下滑倒在地上。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拼命压迫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完那一段视频的,只觉得如坠冰窖,全身都冷透了。
刘小明从来没见过闻铮这样,明明是一个极其强大的人,却因为一段视频克制不住的颤抖。
他似乎站立不住,得用力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倒下去。
脸色惨白一片,连唇色都褪了个干净,向来凌厉的眸子里布满了怀疑和痛苦。
“总裁……”刘小明忍不住出声提醒,“您还好吗?”
闻铮没回应,视线紧紧盯着平板,似乎要将那平板看出一个洞来。
刘小明叫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喉结剧烈滚动,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颤着声音说:“去……去警局,查去年六月份那场车祸,把监控视频给我带回来,快!”
刘小明不明所以,但闻铮这样实在是太吓人,他只能应下。
刚准备退出去,闻铮又叫住他:“等等!”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闻铮撑着桌面,狠狠闭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的惊骇已经褪去。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不止去年的那场车祸,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所有在她身上发生的意外,全都给我查一遍!有监控的,把监控给我拷回来!”
刘小明头皮发麻,只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是。”
他离开后,闻铮终于支撑不住,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平板上的监控录像还在播放,一遍又一遍,就像一把钝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在割他的肉。
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这一刻,闻铮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田甜她想自杀,又或者,她压根就不想活着。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去年那场车祸,还有她的反常。
她什么都愿意给白涟,只要白涟想要,随便摘她身上哪个器官她都愿意。
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死。
他又想到,两次从天而降的重物,如果不是他在现场,她是不是也会像在电影院一样,一动不动。
到时候,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们呢?闻家,田家,她都不要了吗?那些朋友,事业,也全都可以抛之脑后吗?
如果那些她都不要,那他呢?到最后也要被她抛弃掉吗?
哦,或许她还真能。毕竟她曾经那么厌恶他,恨不得一辈子不要和他产生交集。
闻铮苦笑着用颤抖的手捂住脸。
或许,他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他的死缠烂打,因为他好几次的阻拦,才把她留在身边,才让她终于对他产生了那一点点感情。
办公室里开着暖风,闻铮却觉得全身都被冷水浇灌。最初的震惊和惊骇过后,是沸反盈天的愤怒。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田甜面前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也爱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地丢下他,然后一个人奔赴那永无天日的黑暗!
闻铮呼吸急促,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过度的原因,他的头有些痛。
刚开始还不觉得,但慢慢的,那点隐痛变成了剧痛。
就像有人拿针狠狠戳着他的太阳穴,将他的神经戳得溃烂。
然后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些碎片化场景,无一例外都是他和田甜经历过的。
但很神奇,每一个田甜都不一样。
每一个节点都在结婚纪念日后,他看见田甜崩溃过,看见她进了精神病院,看见她痛苦的死去,甚至听见她诅咒他永远不配被爱,感受到她们的痛苦,怨恨,愤怒。
闻铮头痛欲裂,咬紧了牙关,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几乎要冲破他的血肉。
他不明白那些画面都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捂着头,想要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不,那些都不是他的田甜,他的田甜现在还在家里,和闻娇娇一起等他回家。
思及此,闻铮的头痛减轻一些,好似有一股暖流自他身体扫过,拂去血液中那些冰冷刺骨的寒意。
趁着疼痛减轻,他迫不及待地给田甜打电话,他想听到她的声音,想到快要发疯了。
电话里的嘟嘟声,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
每多响一声,那把刀就离他的脖颈近一分。
三声之后,电话里终于传来他的救赎之声:“闻铮,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你不会是上班开小差偷偷想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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