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甜做好了“男人虽可贵,生命价更高,为了不坐牢,两者皆可抛”的思想觉悟时,门口又传来一道愤怒的,苍老的,打颤颤的声音。
“我看谁敢动我孙媳妇儿!”
哦豁,她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完呢,奶奶又出现了。
这混乱的情况顿时变得更加混乱了。
闻奶奶气冲冲地进来,拐棍在地上拄得“咚咚”响。
闻铮像是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小孩,眼神游移不定,刚才倨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情,微微收敛了一些。
完蛋,奶奶肯定又要误会他了。
邵明臣则是得意地一扬下巴,露出胜利的神色。
闻铮拧眉,和邵明臣对视,深棕色的眸子,阴冷得吓人。
只见闻奶奶面目威严,眼眶红红,一把从闻铮手里夺过田甜的手,狠狠剜了闻铮一眼。
“你个不成器的,枉我以为你回头是岸了!你要是这么不待见甜甜宝贝,明天我老婆子亲自送你去离婚!”
“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三番五次要你妻子的肾,你还要脸吗你!”
闻铮被冤枉了,俊脸黑沉沉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委屈又愤怒。
“我没有。”他的声音很冷,不明白奶奶为什么问都不问就认定了他是做坏事的那个人。
“没有?!”闻奶奶怒喝,“没有哪里来的这些医生?没有你带她来医院做什么?要不是邵小子打电话给我,我是不是就看不到甜甜宝贝了?!”
闻铮脸色更沉了。
邵明臣,邵明臣,又是邵明臣!
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田甜的想法和闻铮一样,这个男二真的是气死她了。
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做坏事了,得先把奶奶安抚好。
她一把甩开邵明臣的手,微微弯腰抱住闻奶奶,甜甜软软的哄着她:“奶奶,你误会了。”
“是我让闻铮带我过来的,白涟在医院住着无聊,我过来陪她聊聊天。而且是付费的,一个小时一百,闻铮给钱。”
“不信你问闻铮和白涟,还有他秘书,我们刚刚还在讨论英语翻译呢。”
甄白涟谁都不怕,就怕闻奶奶。
眼看着田甜还在给她兜底,连忙点头,附和道:“是的是的。我刚刚身体不舒服,叫医生过来检查。田姐姐怕我疼,和我聊翻译转移我的注意力。”
闻奶奶脑子有点没转过来:“啊?”
闻铮的唇抿得更紧了,深棕色的眸子就像长在田甜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他的小妻子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替白涟背锅?难道她就这么喜欢白涟吗?
可是怎么办,他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越来越感兴趣了。
哎,好难。
邵明臣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傻啦吧唧的站在原地,脸上神色千变万化。
闻讯而来的警员们更是一脸省略号,着实无语。
但在闻奶奶看来,田甜这样说完全就是因为喜爱闻铮,在给他打掩护。
她苍老的面容严肃沉寂,看了看闻铮,又看了看田甜,最终说道。
“邵小子,你先帮我把甜甜宝贝送回家。”
“奶奶!”
“啊?”
“好。”
闻奶奶不愧是闻奶奶,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三个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闻铮,他自己的媳妇儿凭什么要别人送!
他那张帅裂苍穹的脸被闻奶奶一句话气得发黑。
闻奶奶瞪他一眼:“叫什么叫,自己把媳妇儿往外推,怪谁?明天就跟我去民政局离婚!”
田甜彻底傻眼了,这剧情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扑朔迷离了?
她确实对闻铮不感兴趣,但她对邵明臣也没兴趣啊,更没兴趣让男二上位好吧?
只有邵明臣,一脸喜色,朝田甜伸出手:“甜甜,走吧,我送你回家。”
田甜:“……”谢谢,我想送你回阴间。
闻奶奶朝她使眼色,又瞥了眼闻铮,意思在说:去吧去吧。
田甜觑了觑闻铮黑黢黢的脸,又瞟了眼邵明臣,终于想起了他是绿帽联盟中的一员。
她突然咧嘴一笑,亲亲热热地挽起邵明臣的胳膊:“那,走吧。”
行,暂时不送你回阴间,先送你去西天。
田甜觉得她这婚明天一定能离。
毕竟每一位霸总都有一个共同的宗旨,那就是,我可以绿你,但你不可以绿我!
嗨呀!
她不仅绿了闻铮,她还当着闻铮的面绿了他。
不愧是她——一个霸总即将逝去的女人!
转身离去之前,田甜抽空瞥了一眼闻铮。
只见闻铮额角青筋暴起,咬肌梆硬,深棕色的眸子好像装了n+1个哪吒,此刻正踩着风火轮在他眼睛里转圈圈。
刚出病房门,田甜就松开了邵明臣的胳膊,一下崩开三米远。
警惕地看着邵明臣,问道:“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邵明臣忧伤的眼里闪过无奈的神色,点点头:“知道,你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田甜点头,咧嘴一笑:“行,你知道就行。”
“还有一个问题。”田甜杏眸一眯,敏锐地看向邵明臣,笃定道,“你在跟踪我。”
邵明臣眸光微闪,不敢去看田甜的眼睛,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搓着西装裤缝。
系统刚刚确认的田甜的想法,自从民政局那天之后,邵明臣一直派人偷偷跟踪田甜。
所以今天才能那么快的过来。
田甜见他不说话,冷笑:“明人不说暗话,我很讨厌别人跟踪我。接下来我也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那个……”
邵明臣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田甜一个刀眼扫过来,什么都不敢说了,悻悻地低下头。
他就是想知道她在哪儿,会不会遇到危险,真没想干坏事。
“以后,别再跟踪我!”田甜警告他,之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小别墅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她也没开灯,随意往沙发上一倒,瞪着眼珠子看天花板,看似发呆,实则在盘算自己兜里有多少钱。
就在她和系统商量这些钱该怎么用,以及她要用什么方式坦然赴死的时候,别墅大门突然被打开。
田甜吓得“蹭”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心脏噗通乱跳,一张小脸惨白,眼珠子都瞪圆了。
不会吧不会吧,她家不会遭贼了吧?!
她摸到一旁的花瓶,小心翼翼的躲在墙后面,准备给闯入她家的小偷致命一击。
这个小偷简直胆大包天,进屋就算了,还堂而皇之的打开了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似的。
小偷在那边嘀咕:“不是回来了吗?人呢?灯也不开。”
嗓音低低的,有点气急败坏。
还拿着花瓶的田甜听到熟悉的声音,已经蹿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原地。
紧绷的身子一松,花瓶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清脆的响声把刚进门的闻铮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寒声质问:“谁在那儿,出来!”
一秒后,墙壁拐角处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双目圆瞪,宛如幽灵一般的田甜。
甜甜仰头,幽怨地和闻铮对视。
空气瞬间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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