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后,他眉间微皱,但还是饮了下去。从马车的行驶痕迹来看,那被匪患残杀的车队,应该是从天井出发。换句话说,若是自己所料没错,今日被自己救下的女子,十之八九就是这天井之人。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既然看上了这个少女,那自然不会不做功课。“回殿下,此女,应该为天井首富阮大福之独女,阮软。”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副将尚且还有些唏嘘。谁能想到,那阮家夫妻,最后竟然是死于匪患之手呢……阮大福……之女?秦知城眯了眯眸子,合上了手上的茶杯茶盖。他记得,这阮大福之前,好似是为了其独女,举办过一场……选婿宴?一念至此,手中的杯盏赫然粉碎。瓷器破碎的声音一下就吸引了副将的注意,他停下了后面的话语。“殿下?”
“无碍。”
看着衣衫上散落的痕迹,秦知城话语淡漠。他伸手拂去了几根茶叶,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我记得,这阮家女,似乎是有了婚配的?”
此话听着像是漫不经心,只随口一说,可副将跟随秦知城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位爷的性子,那心肝,一下就提了起来。可还不等副将绞尽脑汁想出点什么,就见面前的秦知城略带嗤笑。他把玩着茶盏之下,最大的一块碎片,神情不明。“对了,记得将阮家夫妻的尸身好好安葬,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办。”
“是!”
副将抱拳行礼,领命而退。“阮家女……”阮软吗……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秦知城起身,笑意温润的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后,才推开了自己隔壁的房门。只见那最里面的床榻之上,安然昏睡着一位绝色佳人。她面色苍白,即便是在睡梦中,还能够看出十足十的不安之色。若是常人,定然会显得憔悴无比,可偏生落到这人身上,哪怕是病容,也好看的紧,只教人想要疼到心尖尖,深恨自己替不了美人遭罪。“……倒是可怜……”秦知城于床边坐下,伸手以帕子擦拭着美人额前冒出来了的虚汗。明明力道已然是其能够把控的最为轻柔程度,可当秦知城拿开帕子后,还是让肌肤略微泛粉了起来。一开始,这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触碰着美人的滚烫前额,秦知城眉间死死竖起。竟然高烧了?该死!那王家的……“殿下殿下,王家的大夫到了——”正当些许戾气于秦知城眼底翻涌时,急匆匆的老大夫被人从门外推了进来。“拜,拜见世子……”也顾不得那小兵的粗鲁行径了,老大夫赶忙对着秦知城一礼。“无妨,快去看看这位姑娘。”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秦知城嘴角重新带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他不自觉的摩挲着自己手腕上垂落下来的檀木珠串,眼底深不见底。这就是皇室贵族吗?即便是秦知城不动,只静静站在那边,也给老大夫带来了一种好似是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他眼观鼻鼻观心,那是一眼都没有多看床上的姑娘面容,径直将指搭在了纤细的手腕上。闭眸,细探。这脉象……老大夫睁开了眼,又对着阮软一番端详。“……若是老朽所料不差的话,这位姑娘自小便是因胎毒而双目失明,先天不足,后寒气入体,以至于身体虚弱……至于这高烧,想来是之前惊惧过度……”认认真真的听着老大夫说完,秦知城微微一笑,将人请下去熬煮汤药。惊惧过度……便会发高烧吗?重新于阮软床边坐下,他看着越发柔弱的少女,缓缓伸手替其顺了顺凌乱的发尾。这可真是,脆弱啊……指顺着青丝而上,最终停留于少女的唇角。那里,还有着不知道是少女自己,还是旁的什么人留下的咬痕。秦知城笑意越发温柔起来。珍宝就要有被觊觎的自知之明。既然拥有她的人松了手,也合该落入自己的口袋里,为自己所彻底拥有。这一趟剿匪,倒是收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