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残念
时淼与她对视。
槐木精突然别开眼，道：“先把你的剑收起来，看着它我喘不过气来。”
反正腰上还有吾剑，时淼也不怕她耍花招。
她应声收起昆剑，拖过一张凳子坐下，环手抱胸道：“说说吧。”
槐木精瞪圆美目，“你想我说什么？”
“说说你是哪冒出来的？怎么认识的余昧？又是如何混进舍初崖？”时淼眯了眯眼，顿了一下，“最重要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问题还挺多，”槐木精坐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自己扇风，“我是槐音，本体乃云周山里的一棵槐树，那日醒来便遇见了阿昧。他身上带着一支由我的分枝做成的发簪，我看他生的好看，便现身跟着他咯。”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分枝做成的发簪？”时淼皱眉问道。
槐音摊手道：“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送给他的。”
见时淼面露不善，她立即改口补充道：“我后来问过他，他说发簪是他姐姐的遗物，至于是怎么得来的他也不知道。兴许是姑娘生的美貌，入了哪位守境修士的眼，修士送的吧。”
话虽这样说，但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余昧姐弟俩但凡和云周山脉内的修士有关系，且不说姐姐不会命丧蛇妖之口，便是余昧也轮不到时淼来收回门派。
但若不是这样，余昧的姐姐不过一介凡人，如何能得到云周山灵物分枝做成的发簪呢？
时淼心道，有机会的话还得再回通泉镇查探一番。
槐音继续道：“我附身在了发簪上。那发簪沾染了阿昧的气息，又是我本体的一部分，我附在上面，你的护山大阵只当我是他的随身之物，并没有阻拦，所以我就这么进来了。”
时淼边听边点头，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至于来这里的目的嘛，说来也很简单，”槐音的目光投向远方，“我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在云周山里，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一样的景，时间久了自然就厌烦了。前些时日，山间灵气突然有异，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却也因祸得福化出了人身，不过有了人身也不能离本体太远……再后来我听别的化形妖精说，人族五大仙门的秘境之中有灵草可以让我脱离本体，不再受本体的限制，自由行走于天地间。”
槐音的脸上露出一抹向往之意。
时淼看着她，接过话头道：“然后你刚好遇见带着你的分枝的余昧，于是便与他达成协议，他带你出山，寻找那能让你脱离本体的灵草，而你则帮他提高修为？”
槐音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种时淼看不懂的情绪，“不，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协议，阿昧他是无条件帮我的。”
时淼的目光落至她的脸上。
不用想都知道槐音这张脸是谁的。
“你是天生就是这样还是特意变得？”时淼问。
“我刚化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但是附在发簪上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发簪大概一直在余昧姐姐手中，时间久了便染上了她的气息，槐音附过去，受到了影响也就化成了她的模样。
“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话，”时淼的手指在桌上慢慢地敲了敲，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残念你也见过了，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槐音一下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凝视着她，试探道：“残念是一种意念，只有已经死去的人才会有，可你明明还活着……或许，我不该称呼你时掌门？”
“不，我就是时淼。”时淼眼眸深沉而坚定地看着她。
“……”槐音回望着她，良久，笑了起来，摆手道，“我知道了，时掌门。”
时淼也笑了起来，她还是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两个人似乎在无形之中达成了默契，原本微妙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拿到，至于余昧，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伤害他，不然你就算顶着这张脸，我也不会放过你。”
槐音喃喃道：“我怎么会伤害阿昧，时掌门多心了。”
“那最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继续留在余昧的屋子里不太好，时淼起身准备离去。
“时掌门稍等，”槐音突然叫住她。
“还有何事？”时淼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的残念有些不一样，她对你应该还有影响……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可以先解决她的执念，将其化除，不然的话，她对你而言是个隐患。”
“我知道了，多谢。”时淼摆摆手，一把拉开房门。
有阳光投进屋中，槐音迎着日华，被晃了眼，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等适应过来再看过去，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舍初崖。”槐音呢喃着这三个字，脸上挂着一丝兴奋。
*
“经检测，您的身份危机暂时解除。”
“温馨提示：虽然危机解除，但是仍有很大的暴露可能建议，您随时提高警惕。”
时淼走出余昧的房门之后，系统连刷两条提示。
这结果她早有预料，所以并不吃惊。
打从一开始时淼就没想过要对槐音下死手。
固然只有死人才能完全保密，不过若是这样就去杀人，时淼实在是过不来自己心中那关。
虽然对方也不是人。
但是，能动嘴就解决的问题，就绝不动手。
这是时淼给自己定下的规则。
显然，好心是有好报的。
槐音最后的一番话提醒了时淼。
当初在度平谷的时候，系统曾提醒时淼，她被残留意识干涉，陷入危机之中。那时她以为不过是原主残留的丁点意识，虚弱而不成气候，算不上威胁，加之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也就没在意。
可如今看来，原主残留下的意识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定时乍弹，时淼突然想到这四个字。
“01号，你是不是也没有发现原主的残念？”
系统安静了好一会才回答：“很抱歉，关于残念的存在暂时还不能告诉您，等您的修为提升之后，系统会为您解答关于原主的所有问题。”
“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能告诉我？”
“是的，关于原主的信息，以您当前的修为，了解的越多死的越快。您若是真的好奇，建议您抓紧修行，完成更多的任务。温馨提示：下个月青冥试炼，小玄山秘境中有可以大幅度提高您修为的物品，建议您从今天起专心备战试炼。”
“那残念说原身的母亲在云周山里，她要找她的母亲，要不我先去云周山看一眼？”
“郑重建议您不要轻举妄动，努力提升修为，提高自保能力。以您当前的实力独自前往云周山纯属自杀行为，望慎重。”
“……不会说话麻烦闭嘴，谢谢。”
最终时淼还是选择听从系统的建议，放弃去云周山探一探的念头，改而专心备战青冥试炼。
反正云周山就在那，也不会跑，而且等时机再成熟一些去更保险不说，还有可能探寻到更多的消息。
时淼如是想。
当然，做出这个选择也是因为青冥试炼很重要。
说来也是巧，从她知道青冥试炼开始，她所遇到的人和事似乎都围绕着试炼和小玄山秘境。
就像是被洗脑了，原本没什么兴趣的她也开始来劲了。
然后，整个舍初崖在她和余昧的带领之下，开启了疯狂修炼模式。
不过，她没有忘记炼丹的事。
由于宗门内没有多余的灵草，时淼特意传音托韶沭帮自己采购了一些灵草送来。
一部分用来练习炼丹，一部分种在灵田里备用。
买灵草的灵石都是赊账。
还好韶沭也不缺这几个钱，只是知道她要自己炼丹之后，想她讨了一个承诺。
往后时淼若是需要什么灵草，韶沭都可以免费为她寻来，只是她练出来的丹药要分一些给他，不论品质如何。
对时淼而言，这个承诺没有任何坏处，她答应的很干脆。
于是，双方对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交易都很满意。
有事干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就像是开了二倍数。
九月初七这日，时淼收到了诸仙盟发出的青冥试炼的邀约。
青冥试炼初赛定在九月十五，地点是泊古城，仙门弟子只要是练气五层以上，结丹以下的弟子都可以参加。
除开时淼和钟离几人，余昧在收到邀约的当天堪堪突破练气五层，算是赶上了末班车。
时淼一面将他的名字添进参加试炼弟子名单中，一边意味深长地打量他。
看来槐音还是有些本事的，等以后宗门壮大起来，就把她抓出来，让她指点全门弟子修炼！
时淼已经可以预想到那时自己的宗门将是何等盛况。
写着舍初崖参加试炼的弟子名单先一步传回诸仙盟。
九月初八，时淼收拾好行囊，带上余昧与钟离几人踏上了前往泊古城的路。
这一次，因为勾鸿朗的身子有了起色，又有玄隐书院送的飞舟，一行人十分悠闲地乘坐这飞舟赶路。
九月初九，一行人到达了泊古城。
城门外车水马龙，来往的修士远比上一次多得多，甚至入城处还排起了长队。
时淼带着众人从飞舟上下来，有些兴奋地站在了队尾排队。
不知为何，她有预感，这次自己有大奇遇！
搞不好舍初崖能一飞冲天。
别问她为什么有这种预感，问就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