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元顶着一对红红肿肿的眼睛说道:“那咱们成亲吧。”
当自己的婚事果真就是这样决定了,李三到底还是感觉有些惊讶,有些突然,睁大了眼睛感觉不太真实:“真的?你想好了?”
“你想反悔吗?”
他连忙道:“不不不,我这是高兴!”随即想到什么,莫名有些心虚,随即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米元的反应:“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我成过亲。”
见米元面色毫无波澜,虽有些纳闷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是被骗了……”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他惊讶得不行。
“我就是知道呀……”随着话出口突然想起了杨捕头那未完成的赌局。本来他行或者不行与她都是没关系的,可是要是成了亲那还是很有关系的……
“你介意吗?”见她有些踌躇,李三轻声问道。心想,好好的大姑娘嫁给他做继室的确是委屈她了。
米元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还是问出了口:“他们说……你,你是不是不行?”说完飞快捂上脸,不看不看不看他。哪有他们说,不过只杨捕头跟她说罢了。
李三是个地道的古代人,这会儿是耳根子都红透了,脖子都烫着呢,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又羞又气:“胡说!谁跟你说的?我行不行成了亲你就知道了!”这事儿添油加醋的也不过就是县衙、里长、村长,还有那边的那些个混账……到底是谁跟她嚼舌根。
米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竟更好奇起来。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骗婚?她放下手露出小脸:“成亲才知晓你行不行,也太晚了,要是你不行……”声音是越来越小。
李三瞪圆了眼睛,姑娘家家的竟不害臊,他可都不好意思呢!
一时更有些气结,都是那林氏骗了爹娘骗了他,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嫌晚,那要不现在就洞房?”
米元吓得不行,这是想耍流氓么,往窗外一看还好是大白天的外头有那么多人。
米元小脾气也上来了:“流氓!不嫁你,哼!”唰得一下站起身来径直走出屋去。李三总算回过神来,懊恼怎么能对姑娘家的说出这种话来,很有些内疚。
两人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外头的十来个人皆是正襟危坐,神情紧张。有几个手里还举着敲土块的木锤,抡着筛子板凳……齐刷刷瞪着李三。那青草早已羞红了脸,就是那周镰都脸红红的。
“怎么了这是?”
刘婶从人群中出来一把拉过米元:“快过来,有没有怎么样?”
“没,没有啊。”
“李三兄弟,米元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胁迫她嫁你?还对她说那些浑话!”刘婶是有女儿的人,这会儿气得觉得自己瞎了眼,之前竟然跟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一块干活。
哎呀似乎闹大了呢,可其实他们也没在里边说什么出格的话吧,是的吧?
这般想着,余光瞄了一眼李三。他眉头紧皱,气呼呼又委屈巴巴,张口想解释又有口难言的样子。
米元叹口气,赶忙拉出个小脸来:“婶,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跟李三,我们闹着玩呢,呵呵。”她倒是不再好意思跟其他人掰扯李三那些个过往了。
刘婶当然是不信的,可不仅是她一人,外头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的。她拉过米元的手:“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婶,他真没怎么我,都是误会!”又赶紧对那些个匠人说道:“吃饱了歇会儿就去干活吧,要加紧了,一个月很快就过去,抓紧时间多练练手!一会儿教大家练泥,再就要做些小东西了!”她还没忘记要教他们做出好些香膏罐子。
米元这般说了,王管事四下打量一下,人家姑娘说自己好着呢,他们还能把混小子打一顿么,算了吧,就也不管了:“好了吃完饭干活去吧!赶紧的!”王管事朝匠人们一招手,呼啦啦带走一片。
“唉……”刘婶瞪了李三一眼,拉着米元走了。
立在原地的李三胸闷不已,他难道要跟他们说他不是不行么?都怪那林氏,杀千刀的,只要跟她沾上边就倒霉!
终究是稳住了气性赶了驴车去县里,买她要的那些个制香丸的材料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不知不觉间山上的许多花开得旺盛起来,这山脚下的日子也是越发红火。
这几日周镰几个看李三的眼光都别别扭扭的,尤其刘婶最是想不通。几人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怎么也看不出那李三是这样的,或许真是误会呢,可那天不止她一人听见了呀。
李三硬着头皮干活,成天也不见抬几回头,他想不到该如何张口解释,也不明白米元到底还嫁不嫁他。
这几天过得最轻松的就是米元了,也并非是忘记这件事,只不过她是真的忙翻了,忙得没时间去想,白天有十来个人等着她教,抽空还要做香丸,累得晚上倒头就睡。特别是近几日都在做陶罐子,她可没打算让他们都带走,大部分还是要留给她派用场的,自然是要仔细看着点,不得不说她的脸皮也着实不薄,那些个她觉得做得还行的香膏罐子都叫工匠戳上了“米氏精品”的印。而那些罐子被选上的匠人竟觉得十分高兴。
“这有什么,我看中他们的东西,是对他们的肯定,哪有不乐意的。再说,他们要是正经拜师可要付出多得多,做的什么都是师傅的,还不定学多少年才能学点什么。我就不一样了,既不用他们拜我为师,又全力教授。信不信我往外一招呼,多的是半大小子巴巴地上门来?”她这么说,也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能学本事不易,能学这么多本事又能吃饱饭,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这天一大早米元就把一盒盒的香丸装在篓子里放上驴车。那木匠的手艺不错,外观竹子的天然纹路与众不同,又与“窗前醒读香”气质相称,推拉盖顺溜,密封性也不错,盖上盖子气味一点都透不出来,这样遇上潮湿天也不会轻易过了湿气进去。里头的竹质刨木花啊刨地也真是薄,薄了就够软,又吸湿又防止颠簸冲撞了香丸。
“好了吗?三框了,里头应该是没了,摆稳当了!”如今只要李三在,米元时能偷懒绝不勤快,或者说能叫他做得绝不自己动手。这会儿见着李三赶车来了就叫他去搬篓子,自己跑去坐在板车前头赶驴的位置边。李三倒也不气,反倒偷着乐。谁知道这两人咋想的!
“摆好了,走咯!”
李三坐在米元旁边,两人赶着驴,晃晃悠悠出了村。那些个匠人哪去了?当然在她院子里认认真真的做小罐子,好叫她选去盖上那戳印!
到了县衙后门,米元止不住的笑,驴车将降挺稳她就跳了下去,去敲门咯。
摸着几文钱:“大哥,我来找县令!”
看门的下人早已得了总管事的指示,这两日会有个姑娘给县令送货:“你是谁啊?”
“米元,总管事也知道的。”
这一听应当就是她了,于是收了她的孝敬准备去禀告管事:“你等会儿,去找总管事来。”
“好嘞!”
不一会儿总管事就来了,一见米元便笑眯眯道:“哎哟,姑娘可来了,二少爷上衙去了,我特特等着呢!”
“都在驴车上呢!”
李三这会儿已经把香丸一篓一篓搬了过来。
“总管事,这是李三,我以后要是有事便会叫他送货来!”
李三忙与管事的见礼。
“好好,我记得了。还是进来坐吧,我这就差人去前头禀告二少爷。”说这就喊了三个下人把篓子搬进去,总管事亲自领着两人进了院子:“两位随我来。”
“总管事,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见识比我多,这县里哪有铺子出售?又是哪里的铺子好?”米元瞧着王管事还算老实,又替那鬼精鬼精的县令办事,问他准没错的。
“这……姑娘想买铺子?”
“是呀。”米元想也不想道:“我老早就想在县里买个铺子,后头能住人的那种,还要有口井!”
李三轻笑,这话他都能背了,不知他,怕是周镰他们也能背下了。
“这县城啊本就不大,要说旺铺当然是东边的那些好,不过要卖铺子的人很少啊,可遇而不可求。”
“唔。”米元有些失望,难道她买不成铺子了吗?想到一直以来的目标实现的可能性很小,撅着嘴不大高兴。
“五十盒省读香都送来了?”县令不知从哪个门进来,这会儿看到米元就想戳她几句找找乐子:“哟,这脸怎么虎上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那可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哈。”
……大家都很无语,就是一旁此后的丫头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县令。
“咳咳,行了,别废话了,香丸呢,我验验货!”
“谁废话了,还不都是你在叨叨。”米元才不理他,县令又如何,才不要巴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