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刚进家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饭香。静姝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许贯忠洗手后,和静姝、武松一起吃饭。许贯忠笑道:“我这可能是吃到静姝做的最后的午膳,但武松你小子有福气,以后几乎可以天天吃到!”
武松道:“我和静姝即将成亲,哥哥你也应该娶个娘子,成个家。”
静姝道:“武松说的不错,哥哥独自一人在外,总要有人照顾。”
许贯忠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婚姻之事,讲究缘分。也许在江南,我会遇到你们未来的嫂子。”
静姝问:“哥哥,我和武松成亲之日,你能回来吗?”
许贯忠道:“从开封到江宁,有千里之遥,来回往返需要近一个月,怕是回不来了。”
静姝道:“不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怎能不回来呢?”
许贯忠道:“我尽量!实在不行的话,我便上书陛下,辞了江宁知府。”
静姝道:“哥哥怎可自毁前程?算了,陛下说过,假如哥哥在江宁政绩显著,还有机会调回东京。”
许贯忠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吃饭,吃饭!”
不多时,三人吃完午饭。静姝收拾碗筷,武松和许贯忠来到院落的大树阴凉处。武松道:“哥哥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许贯忠想了想道:“武松,我来问你,假如你和静姝之间,有一人要受点委屈,是你自己受委屈呢,还是让静姝受委屈?”
武松道:“我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让静姝受委屈!”
许贯忠道:“前几日,你在开封府大牢里受到了一点委屈,但却换来了郑贵妃对静姝的照顾。今日在宫里,郑贵妃对我说,只要有人在宫里欺负静姝,她便会替静姝出头。”
武松不解,问道:“郑贵妃关照静姝,和我坐牢有何关系?”
话已至此,许贯忠早已决定和武松坦诚相见。毕竟如果说谎的话,还需无数个谎言来圆。许贯忠道:“因为陷害你入狱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居中,郑贵妃的兄弟。”
武松道:“其实我已经猜到是郑居中,只是没有证据而已。今日在相国寺附近,我正好又遇到了小翠。当时小翠被一个泼皮非礼,非礼小翠的不是别人,而是牛二。哥哥也许不知牛二是谁,但你肯定知道牛大是谁?”
许贯忠点头道:“知道,几日前就是牛大等泼皮非礼小翠,然后栽赃于你。我还派人捉拿过牛大等泼皮,最终还你清白!”
武松抽丝剥茧,仔细分析道:“但今日据牛二所言,他的哥哥牛大下体受过伤,无法与女子做那种事情,不可能非礼小翠。牛大没有非礼小翠,但牛大为何要承认?我也没有非礼小翠,但小翠为何要诬陷?此案疑点重重,背后很可能有人捣鬼,而这个人就是郑居中。所以我让衙役将小翠和牛二带回刑法司,好好重审此案!”
许贯忠道:“没有必要审问,我已经告诉过你,背后之人就是郑居中。”
武松道:“这么说,哥哥早已知道,那你为不将郑居中绳之以法?”
许贯忠道:“郑居中乃是郑贵妃的兄弟,是皇亲国戚,是我等惹不起的存在!”
武松道:“我明白了,正因为我们不追查郑居中,所以郑贵妃才会照顾静姝。”
许贯忠点了点头,武松终于开窍了,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郑居中陷害武松是因为武松挡他的道,郑贵妃照顾静姝是因为还许贯忠一个人情。武松又道:“只要静姝在宫里不受委屈,我在外面受点委屈又何妨?”
许贯忠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另外,我已经放小翠离开了衙门,她可能已经离开东京。此案到此为止!至于那个牛二,任由你处置!”
武松道:“其实小翠也是可怜之人,离开也罢,到别处,安安稳稳过一生!”
令许贯忠和武松想不到的是,小翠流落到江南,几经辗转,最终在江宁落脚,并与许贯忠再次相见,还产生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成了许贯忠的娘子,武松的嫂子。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两日之后,武松将有关牛二的罪证移交开封府左军巡院,巡使大人当堂宣判,牛二发配到千里之外的沧州。牛二听了,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反而大笑道:“俺牛二又可以和哥哥团聚了!”
水浒原著中,林冲被刺配沧州。而如今,泼皮牛二被发配到沧州。因为赵籍的穿越,像林冲一样的好人得以保全,甚至加官晋爵;而类似牛二的泼皮无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京畿北线的道路改造工程发生过武松案这样的小波折,但总的来说没有引发较大的矛盾。这项惠民工程仅仅一个月便完工了。由于水泥路光滑,平整,减少了扬尘,而且雨后道路并不泥泞,所以深受普通百姓的好评。俗话说:“三六九,出门走。”
古人讲究出门尽量挑选包含“三”、“六”、“九”的日子。政和元年六月二十九,赵籍离开东京,沿京畿北线,到大名府巡视。天子出巡是古代社会的一项重大活动,在最早的经典中即有所反映。《书·舜典》说:“岁二月,东巡狩”。《孟子·梁惠王》说:“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历史上一些著名的帝王,如秦始皇、汉武帝、隋炀帝、康熙帝都曾巡狩各地。史书上还记载靖康之变后的宋徽宗“北狩”。所谓的“北狩”,不过是宋徽宗被掳到北方的婉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巡狩。秦始皇是史上最爱出巡的皇帝,统一六国后的十一年间,曾五次出巡,平均每两年一次。秦国有“五载一巡狩”的古制,比如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等,在位时都曾出巡。这是秦国的传统,为君者不辞辛劳跋涉山川体察民情,这是勤政的表现。有专家统计过,大秦有四十六个郡,秦始皇一生足迹遍布三十八个郡,只有远在西南边陲和岭南边地的六郡没有到达。大宋共有两百五十四个州(包括十四个府,府与州同级,但地位要略高于州。当时,国都、陪都,以及地位重要的州,都改置为府),赵籍有一个愿望,此生能够走遍大宋的每一个州,零距离与百姓接触,关心民间疾苦,了解风土人情,巩固大宋江山。赵籍效仿康熙出巡,“简约仪卫,卤簿不设,扈从者仅三百余人”。赵籍尽量减少随从,尽量不扰民。赵籍带着王进和林冲,以及三百余护卫,一路朝北,既督查道路,又体察民情,走走停停,直到七月十四才到达大名府。隐藏在大名府的刺客见赵籍终于来了,心中暗道:“明天就是七月十五,正好送皇帝到阴曹地府过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