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1 / 1)

春枝请来的是与陈珑相熟稔的章太医令与他的幼子太医丞章怀:“殿下。”

陈珑侧开身去:“请去看看广平侯。”春枝替章太医令拎着药箱进去,看着那满地狼藉和埋头清扫着的方槐,春枝目瞪口呆。

“殿下?”

陈珑坐在屋外,闻声抬头看她,长眉微蹙:“怎么了?”

春枝瞧出她神色不善,当即抿唇不语。

章太医令开了药,在里头尚未出来,春枝见方槐还在打理、清扫内室,便自己去煎药了。

陈珑跪坐在原处,抬头看着送药方出来的太医丞章怀,抿一抿唇:“您坐。”

章怀并不推诿,应声坐下,陈珑递了一方帕子过去:“太医丞手脏了,擦一擦吧。”章怀是个粉面少年郎,恰和了陈珑适才和萧珪说得“小郎君”的样子。

陈珑微扬下颌,面色冷冽,手抬着递过去那一方帕子,眼神逼视萧珪,仿佛下一瞬就要扑过去把帕子塞到他去乃至亲自帮他擦手了,系统在她耳边嘀咕:“你这神色像是要把人家强取豪夺,一点儿也不像要勾搭别人。”

章怀是个尚未及弱冠的小孩子,正常入太医署要考医举,他则是因为父亲医术精湛,自己又天赋异禀,被陈珑直接提溜到太医署中的。

他在这方面是天才,身边的人又都给了他一个安然的环境,只须专心研究学术,不必去管顾什么人际交往,以至于人情往来一概不知,眼下豁然被长公主殿下逼视,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那帕子。

春枝进来时可巧窥见这一幕,登时目瞪口呆。

长公主殿下这是在,勾搭少年郎么?她与章怀两个人的心里同时想起前朝那些公主豢养面首的桃色逸闻。

章怀接过那帕子时就察觉出来不对,旋即反应了过来,张嘴欲言。

这动作被陈珑拿眼神制止了:“收好,不必还给我了,下一遭再见到太医丞,我可是还要看你用这手帕的。”开头那一句还有点儿冷淡,到后头就化作绕指柔,说到最后,眼波盈盈,浅笑含春。

章怀便把那手帕收进袖中。

捧着药碗的春枝:?

陈珑才迟迟抬眼看她:“药煎好了?”

春枝点一点头,只听陈珑淡淡说:“拿进去让广平侯喝了。”话里话外带着点翻脸不认人的架势,春枝有点儿疑惑,适才不还是情意绵绵着急忙慌的么?

“殿下不进去了吗?”春枝试探的问。

陈珑抬头瞥她:“风寒而已,还须得本宫进去?”

春枝无话可说,端着药进去了。

里头广平侯脸色也有几分不好,抬手接过药碗来,仰头喝进去了。

春枝看向方槐,试图从方槐眼神里得知些什么讯息,方槐与她对视一眼,仿佛是叹了一口气的样子,眼里透着不可置信和不肯和她对视,打扫干净满地的碎瓷片,接过药碗,出去了。

春枝照旧帮着章太医令拎出去了药箱,递给章怀。

章怀抬袖接过,一股药味儿扑面而来,春枝啧啧一叹,不愧是药房里长大的章太医丞,这都给熏入味儿了。

章怀看一眼她,又看一眼陈珑,和章太医令一道儿行过礼,走了。

春枝照旧站在陈珑面前,等陈珑下一步吩咐。

陈珑跪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咱们走了。”春枝本以为她怎么样也得再去看一看萧珪,犹疑了下才匆匆忙忙跟上。

虽则晓得这么问不太合适,但是考虑到陈珑是个脾气比较好的主儿,春枝还是战战兢兢地发了问。

“殿下不再去看看广平侯了么?侯爷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陈珑瞥一眼她:“要去你去,我不去。”

春枝战战兢兢,然而面对自己磕的cp疑似要be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和侯爷这是怎么了?”

陈珑咬牙回头,从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儿:“他不干净了。”

春枝:?

倘若这事儿让旁观着的方槐讲,大约能大略讲出个所以然来。

是二人正浓情蜜意,说着“广平侯年轻的时候,是怎么玩儿的?”这件事情的时候。

广平侯大略讲了讲他“年轻的时候是怎么玩儿的”这件事情。长公主殿下才开始听的时候,脸色还如常,甚至还能笑盈盈地附和两句,越往后脸色就越差,到最后的时候,直接抬手摔了一边儿的蜜饯盒子。

“你叫她拉过你的手,还抱过她?你们两个还……”

说及此的时候,似乎有谁被打了一下。

内室旋即一片静寂,下一刻是萧侯爷淡淡的答话,话里带带着怒气:“这与殿下从前垂帘时候,抛头露面,也是差不离的吧,又有什么呢?”

紧接着萧侯爷似乎又被打了一下,顿了顿,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殿下也并不是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吧。”

这轻飘飘一句话下来,就见长公主殿下气势汹汹地出来,脸色铁青,然而到底还是没真狠下心离去,在外头还是忍不住张望了一眼,让人给侯爷喂了药才走的。

方槐叹气,谁也想不到殿下居然在意侯爷十四五岁时候带着小表妹去踏青的事情。

虽则小表妹那时候确确然可能对侯爷有点儿意思,然则,人姑娘眼下都抱仨孩子啊!至于拉手又抱的,方槐实在是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时还是自己带着那位表小姐玩得比较多。

不过萧侯爷说的话确实是过分了那么一些个过分,搁谁听了不生气,何况是长公主。

方槐觉着自家侯爷做事情原没有那样冒失

然而设若是陈珑和萧珪讲他二人真真切切的亲历,那就得有些个不同了。

陈珑将适才那浸足了药汁子的收拢在手里,抬眼轻声问他:“萧侯爷要我做什么戏?”

萧珪便附耳过来,嘀咕了两句话。

陈珑了然:“陪你做戏,有什么奖励没有?”

萧珪弯了眉眼。

陈珑心便化作一滩水,什么也顾不上了,还差点没把手里头的碗摔了。

她坐在床边,悬着脚听萧珪瞎掰乱扯他少年时候的所谓“风流”经历,偶尔抬手摸一摸萧珪手腕上的吧,在他耳边轻声发问:“萧侯爷当真做过这些事情吗?听着倒还不是随性乱编的。”

萧珪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略停顿一下,轻声回答:“半真半假吧。”

他继续拿正常的声调语气讲着故事给隔墙的耳朵听,陈珑则继续轻声逗他:“半真半假,哪儿真哪儿假呢?”

他那时候正说到他那位小表妹的事情。

“真有这么一位小表妹。”萧珪蹭一蹭鼻梁:“只是没有这么亲近过。”

陈珑发了怒之后,听萧侯爷说她垂帘时候的事情,一边儿把手里头的碗往地上摔,一边儿轻声问:“萧侯爷当真不在意我这件事儿么?”

萧珪垂眸看她,目光温柔:“你若退居后宫,是委屈了我的阿拙的才干。我最喜欢的,是真真切切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的阿拙。”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

“比如喜欢我。”

萧侯爷淡淡答完这么一句话,轻飘飘总结了一番:“殿下也并不是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吧。”

“殿下从前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可惜上了广平侯这艘贼船。”

陈珑扔完了手头的东西,起身准备出去继续飙戏,却还是俯身道:“保重你自己,若叫我看不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你,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广平侯无奈地冲她一笑,一双桃花眼弯作月牙状儿,也轻轻道:“阿拙也要保重己身。”

春枝跟着陈珑上了车,却见上一秒还面色铁青的长公主殿下忽而展颜一笑。

“殿下是怎么了?”

长公主殿下抬眼瞥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丢了个老男人,得了个粉面俏儿郎,多值当。”

春枝:?

“章太医丞?”

“不然是他爹章太医令么?”陈珑摩挲着下巴:“派人去章府,告诉太医丞,叫他挑个闲散日子,进宫来见我,我有事情见他。”

春枝是个操心的性子,忍不住替广平侯分辨了一句:“广平侯或许不是那个样子,殿下若与侯爷起了什么争执,不如再……”

陈珑扬了眉毛:“我是君他是臣,我二人之间能起什么争执?”

春枝:……

陈珑:“不许再跟我提他。”

春枝虽然没敢再提,然而还是忍不住跟春鱼嘀咕了嘀咕。

春鱼觉得不对劲儿,晚间来服侍陈珑歇息的时候,轻轻劝解了一句:“殿下与侯爷,真的是吵起来了么?”

陈珑无奈:“春枝和你说的?这姑娘……”

“她也就只敢跟我说一说,我则仗着殿下偏疼我们两个,过来问一问。”

春鱼语气和缓:“殿下今日午后脸色便一直不好,您从前虽也容易发怒,可是并没有如此的显露于脸色上。”

陈珑笑,眉目舒展:“这样的话也敢跟我说?”

揣测主子的心意素来不为人主所喜,然而春鱼顾念的,是陈珑与萧珪之间的关系,是以此刻轻轻开口:“因为此刻不把殿下当主子。”

陈珑微笑:“他要做一出戏给陆敞看。”

春鱼蹙眉:“这样做,陆大人未必看不出来。”

“就是要叫他晓得,我们是在做戏。”陈珑抬手,摘下鬓边的明月珰。

那一颗明珠被她托在指尖,仿佛托着一颗星星。

她弯着眼一笑,眼眸也明亮得像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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