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前,阿彩和张叔都缓缓醒来,不由得叹了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待众人吃饱喝足,除了刘御医要留下和张大爷叙叙旧,经历了依依不舍和挥爪告别的步骤后,我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客栈。
今天折腾了一天,身上染有阿彩身上的毒素气味,着实令我有些难受。于是便清清爽爽的大洗特洗了一把。
光线暗沉,两名影卫半跪在我面前请罪。
洗漱后,我一手擦着自己的头发,一手示意他们起身:今天下午事出突然,我平时又不愿意让他们离我太近保护,难免会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也是自此,我晓得了生命如何脆弱,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不是你们的错,不必介怀,以后麻烦你们贴身护我周全吧。”
两人冲我一行礼道:“主人言重了。”便隐入暗处,再寻不到痕迹。
“小姐?”门外甄琦突然说道:“甄琦能进来么?”
我颔首道:“进罢。”
甄琦推门而入,警惕的四处查看了下,看我表情无异,缓缓放下心来:“小姐还未曾入眠?”
“就睡。”今天折腾了一天,也是有些累了,因此睡得也颇为安稳。
听到我的话,甄琦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守在屋外:“甄琦就在门外,小姐有事就喊甄琦一声。”
我看着甄琦,温言道:“不碍事的,放心吧。”甄琦也是担忧我安危而已。
不知甄琦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退出屋子,贴心的缓缓关上了门。
次日,我起身洗漱,甄琦在我不远处守护。
我就着小侍捧着的托盘中的干巾擦手,道:“刘御医可回来了?”
马上我们就要走了,刘御医若是还没回来就有点麻烦了。
“回了。”甄琦补充了下:“也洗漱好了。”
我把干巾放回托盘点了点了:“嗯好,吃了饭就出发吧。”
吃饱喝足,一行人浩浩荡荡,晃晃悠悠的继续向南方行驶,并非是我故意绕远路,而是自京都到西北天山走北方路有险峰峭壁,大河急流,还会经过一片沙漠。
所以我们只好绕一绕,路途远点,起码,生命安全有保障的多。
下一站是西陵城,西陵城因西陵河而得名,史官称它为:“享渔沟之饶,据淤田之利。”水质优良,水产丰富。河流冲刷形成的堆积扇,洪积扇使两侧土肥质沃,同时它还背倚点苍山,因而这里百姓既是渔民,也是猎户,还可以是农民。
三种身份交织,百姓也显得开放活泼的多。
初到西陵,便见街道上摩肩接踵,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边卖艺杂耍的也是极其吸睛。
我好奇的探出脑袋津津有味的看着这片热土的繁华。
街道边有男女和商贩唇枪舌战的砍价,有商贩拿着自己的商品抑扬顿挫的叫卖,有百姓此起彼伏的拍手叫好声。。。
我看着属实觉得有趣,便戴了面纱兴冲冲的直接下了车,吓得一旁伺候的小侍脸色发白:“小姐小姐,直接下车太危险了。。。”
甄琦听了动静走到我身边,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自知有些理亏,眨了眨眼,拉着甄琦的手臂慢慢晃着,撒娇道:“我想出去逛逛嘛~~好不好嘛~~好琦琦~~~你就依了我吧~~~”
甄琦被我软言温语磨得没一点脾气,无奈的说道:“那甄琦跟着小姐。”
我立马笑开了颜:“好哇好哇,走走走,我们去看大把戏去。”
大把戏就是街边卖艺的一种比较接地气的说法。
我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拿着糖葫芦,美滋滋的看着街边表演。纱巾早因为影响我吃东西被我不知道丢哪旮沓去了。
我仿佛能感到空气中刹那的寂静,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甄琦手里的纱帽,帽子很宽大,边缘有黑纱垂下,能遮住面容,还不会影响视线,而且也不会影响我吃东西。
设计思路很奈斯,比个心。
虽然带上了纱帽,带上还是有很多男女的视线向我这里聚焦。
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让我有点不安,我拉着甄琦立马溜之大吉。
正好撞上两队高头大马游街的新人。
我不由惊诧,两个队伍,九位骑马的新郎,后面是大红华丽的两个各八人抬的喜轿。
厉害了,两家娶亲,嫁夫都撞一起了。
我问了问旁边的笑呵呵看着眼前敲锣打鼓的迎亲送亲队伍的阿婆道:“阿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这么多人成亲?”
阿婆哈哈一笑到:“闺女是外来的吧。”见我点头,阿婆指了指前头骑马的几名男子道:“这几家是陈家的儿子。那几家是刘家的,后面的新娘,右边的是陈家女儿,左面的是陈家的。”
原来如此!这么大的阵容是换亲就难怪了,换亲是比较少见的,一般都是家中兄弟共娶一家娘子,生育下来的孩子也带有本家族的血脉,有利于家族凝聚力和强盛。但是这必须发生在这家至少有四名兄弟的情况下,否则女子夫君名额不满,女子必须纳夫填满四个名额。这便影响了血脉的纯净和家族团结。
换亲就是两家均满足兄弟四人及以上,并且家中有适龄女子,女子成年便换到另一家成亲,另一家女子换过来成为兄弟几人的妻子。
兄弟共妻很少见,更别谈换亲了。而且稀奇的事,两名女子一起成亲,看来成年的日期很接近啊,至少是同岁的。
看到我恍然大悟的表情,阿婆乐呵呵的道:“闺女是不是惊着了?这在我们这儿常见的很呐。”
我瞪圆了双眼:常见的很?
阿婆见我表情,笑弯了眼:“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都习惯了。”说着也不理会我,拄着拐杖,蹒跚的走向我身后的小巷。
我失语的看着阿婆的背影,而后轻轻一叹:恐怕也只有在这才能实行,其他地方,哪里有人家能有四个兄弟呢。。。等等,四个?我突然想到我四个哥哥,无声一笑,看来我的哥哥们似乎满足这个条件啊。。。
我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不由想到:可是,这洞房花烛这女子要选择哪个夫君呢?还是一起?
哇,那也太刺激了吧?我心里疯狂yy,连脸也泛起红意,还好戴的有纱帽,谁也看不着我的面色。为了打断我脑袋里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拉起甄琦跑回客栈,中间还喘息的停了几次,不由懊恼不已:这身子骨,真的是。。。
到了客栈门口,我扶着客栈门框缓气,便听一旁有女子道:“这是哪家小相公,这么俊俏?”
我回过身,看着一位胖大婶正欲把咸猪手伸向甄琦。
见甄琦微微仰身避开,我立马走了过去。
“大婶?你要对我家琦琦做什么?”我叉起腰,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没成年俺也是女的哼╭(╯^╰)╮
胖大婶却抛了个媚眼给甄琦后,不屑的看着我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里如我知冷知热?”胖大婶边说边朝甄琦身边凑道:“而且,我深谙鱼水之欢哦,小相公?”
卧槽!当着我面勾引我男人?还带着性,暗示?
我下意识就要脱鞋,摸到鞋底时恍然记起这个时代没有高跟鞋。
于是我踮起脚,一个糖人糊胖大婶一脸:“他是我的!大婶你哪来的哪去吧,别占道影响交通。”
胖大婶总算是手忙脚乱的把黏糊糊的糖人从脸上掀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糖稀,以及花了的妆容。
胖大婶一把把糖人扔到地上,用力的踩了两下:“死丫头,别给脸不要脸了,给我上!”胖大婶对着身后的随从一挥手,看着我阴恻恻的道:“把这丫头脸给我毁了,这个男的。。。别伤到了。。。”说着还配了一个很有灵性的花痴表情。
我抽了抽面皮,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大喊道:“大哥,有人欺负珠珠———快来。。。嗝-”我话还没说完,大哥已经拔刀冲刺到我面前,边飞身而至边大喝道:“珠珠莫怕,让我削他!”
我扁了扁嘴,指向胖大婶,委屈巴巴的道:“就是她!她要毁我容。。。呜呜呜。。。”
大哥手起刀落,手边的一个桌子边被劈成两半,气沉丹田,半扎马步,脚边尘土飞扬,可见内力深厚,基本功极其扎实。
大哥双手握刀,大喝一声:“吃我一刀——”
刀刚到胖大婶颈边,胖大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大哥见状,把刀缓缓收回,垂在地上,看向胖大婶带来的其他人道:“你们一起?”边说边向前走了几步,刀尖在地面拖拉出一道深入石底的划痕,一路火花带尘土,面无表情,眼神彤彤。
那几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的撒丫子就跑,不多时又回来俩人连拉带拽的把胖大婶也拖走了。
大哥见状,颇为挠头:“我这么可怕?”
我憋了憋笑:“怎么可能?大哥英姿神武,歹人望风而逃罢了,大哥不用放在心上。”
大哥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问道:“嘿嘿,我真是很神武么?”
我:“。。。”见大哥渴望的双眼我立刻顺毛:“那还有假?大哥在我心里是最英武的了。”
大哥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嘿嘿嘿笑的开心。我见大哥开心也淡淡一笑。
店家见情况稳定了下来,慢腾腾的凑了过来,我看了看店里,不由羞赫,有大哥砍坏的桌椅,划坏的石板,撞坏的护栏,也有那群歹人弄坏的桌椅。
我示意了下甄琦:“快给店家赔偿。”我又看了看店家:“掌柜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影响你做生意了,还破坏了很多物什。”
甄琦掏出一枚银锭子递给店家,店家立刻眉开眼笑,转瞬又颇为担忧的看了看我们:“几位要不还是走吧,那女子是西陵城知府的女儿,知府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不行,你们惹到他她怕是不能善了了。”
我看着店家眉眼柔和道:“我们走了,掌柜的岂不是就要倒霉了?”
没了‘罪魁祸首’,店家难免被殃及池鱼。
自己做的事,怎么着也不能让别人受到牵连,不然,实在是过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