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愿意打开内阁供夏白安寻书,只因是同道中人。夏白安挑选着些山河图志,又寻摸着世所罕见的医书残本,两眼冒光。安静的室内,陡然响起悉悉率率的声音。“谁?”
夏白安警惕的回过头,腰后却抵上一片锋利的刀刃。夏白安当即沉下脸,却不回头。背后之人嘴角却溢出一声笑,明显是刻意被压低的嘶哑嗓音。“无心伤你。”
“若你真想动手,我已经命丧黄泉。”
夏白安将手中的书平安的放置到另一边的架子上,随之一笑,“而且,若是真让血染残本,实在是可惜。”
“此时,你竟还顾得上这些破纸?”
“破纸?”
夏白安的语气生硬了几分,脊背也挺立着,表达自己的不满,“便是这些零零散散的碎纸,叠成了文明,做成了台阶,你这小贼竟还瞧不起?”
背后的人沉默了一阵。刀刃却不曾离开。夏白安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水,她面上能做到泰然自若,已是竭尽全力。但这刀刃继续维持在腰后,她怕也难保证自己不露出马脚来。戾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脊背,落在她的肩头。“你很不错。”
“什么?”
夏白安不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后颈突然一疼,伴随着破门声和阿高的尖叫声传来,她堕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却未曾看清从身边逃离的人影。书阁里惊起阵阵喊叫声。茶楼里的墨澈闻声而来,余光从巷口掠过,只听钱明书在喊:“夏白安遇袭了!师父你快来啊!”
“嗯。”
墨澈收敛目光,压下心底的不安,快步踏入屋中,将昏厥的人抱回府中。而在暗巷的另一侧,一辆马车接了人,当即策马去码头。马车颠簸,一身黑衣的人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英俊的面容来。马车另一边的男人陡然睁开眼,声音嘶哑:“多此,一举。”
“辟寒,这可不是多此一举。”
黎宸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贪恋的摩挲过指腹,“我原想试试,她发现了老板的事情是作假,她是否还会去丞相府里,找丞相夫人牵线搭桥呢。”
“时间,短。试,不出。”
肖辟寒说的磕磕巴巴,倒是隐约记得夏白安的样貌。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女人。生的是美艳,只是她手里的那把刀,比刑具还令人望而生畏,他忍不住摸上自己才被缝合好的脖子。黎宸瞥见他的动作,目光沉了几分:“冬日将近,本王能留在这里的时日并不多,她若真去了魏国公府拉拢,朝野中定然有人会发现墨澈,到时候……就算本王给不出面,他也难得善终。”
肖辟寒的眼神随之冒出怒火,他摁着腰间的长刀。“我,杀他。你得到,大夫。”
“不必。”
黎宸的眼神暗了暗,“你上次暗巷之中同他交手,也是初见他武功如此骇人,不可轻易动手。此外,夏白安也不像是个轻易断情之人,若想要将此等女子收入囊中,需得细细谋划。”
肖辟寒却不理解,狐疑的盯着他。像是在问——一只金丝雀,何必如此小心谨慎?黎宸直笑:“我曾偶听闻院长预言过,墨澈的第一任妻子,夏日便该死去,日后墨澈将不会再娶妻生子。我好奇,为何她独独不同,能破了院长的预言。”
“迷信。”
肖辟寒说完,咳嗽不止。黎宸冷睨了他一眼,蓦地笑了:“我想要她。”
肖辟寒突然止住了咳嗽,静默地盯着黎宸良久,垂下眼:“我,帮你。”
“自然。”
黎宸冷下脸,将肖辟寒拉到自己的身边,死死盯着他,“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这世道的不公,哥哥都会一一替你讨回来。”
肖辟寒抬头,对上黎宸的眼,又一次垂下眼,攥紧了刀柄:“不重要。”
“重要!”
黎宸咬牙切齿的摁住他的脑袋,双目赤红,“只有你不会背叛我,只有你知道我们的母妃是因何而死!下次我不许你私自何人交手,待在哥哥的身边,等待事情尘埃落定,明白吗?”
最后这一句,几乎只剩下满腔的怒火。肖辟寒的眼神变换来去,最终才缓慢的变得坚定,喃喃道:“我知道了。”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黎宸放开他,目光冰冷。……与此同时,夏府。府中上下乱作一团,罗长风为夏白安诊治。“夫人只是被人击晕,并无大碍,等会儿醒来头晕目眩一会儿,便无妨。”
“那就好。”
柳琵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又扶着罗长风回去。门外,墨澈听见这话,悬着的心慢慢落下,对阿高使了个眼色,去往无人处。“怎么回事?”
“属下发现里面有其他人的气息时,夫人已经被击倒。但那人没有动过夫人,书阁里也没有东西少,这贼人,来的怪异。”
阿高直言。墨澈眼神微暗:“去将阿影叫来,暗中保护。”
“可若是让那位大人知道,您让阿影……”墨澈一记冷眼扫去。阿高咬牙,还是去外面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