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和敖平川换了一身下仆的衣服,匆匆折返回夏府。回到府中,两人换回平时的衣裳,正要讨论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就见夏白安正在东厢房的门前朝两人挥挥手。墨澈径直走上前,抬手为夏白安将外袍拢紧了些:“还没睡?”
“刚跟孩子们谈完事情。而且,你这一身也不同了,难不成刚才是从外面回来的?”
“拿到一些消息,虽不关林青崖的事情,但很重要。”
墨澈点头,拉着她也踏入孩子们的房间。外面的敖平川隐约听见两人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才跟了进去。几个孩子们都团坐在小小的床榻上嗑瓜子说话,见到墨澈进来,都安静下来。倒是敖平川一眼就看见了窝在五月怀里揉眼睛的林渺渺。他走上前,将林渺渺从五月的怀里接过来:“这么晚了,还不睡?”
“夏姨说,要帮我解决麻烦。”
林渺渺又揉了揉眼睛,见是敖平川,推搡了他一下,“要五月姐姐抱。”
敖平川无奈,看五月似乎和夏白安差不多大……“你该叫她一声月姨。”
“月姨?”
林渺渺茫然的眨了眨眼。五月赶紧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奴婢就是奴婢,哪里能担得小姐的一句……”“要月姨抱。”
林渺渺已经扑了过去。敖平川随手将林渺渺给递了过去,五月手忙脚乱的应下,又见他们几个想要谈事,先抱着林渺渺到隔壁房间去睡觉。门扉被关上。夏白安拉着墨澈挤着坐在床沿,将印章的事情告诉两人,又说:“管家方厚德不仅有问题,而且他的出身,我觉得可能不是巧合。”
“什么?”
“据渺渺所说,他当时是流浪到来京城的路上被带回来的,一直住了几年,林青崖才待他如义子,寻得他的老家是紫竹县,可方厚德却从未回去过一次。这紫竹县,正巧就和岑依山的故乡一样。”
“又是紫竹县?”
敖平川也不得不惊异的开口,他端了凳子坐到夏白安的对面,将刚才线人所说的消息都告诉她,又说:“而且,我们两个人夜里到画舫,竟然有人跟着,不是莫家的人,并不知晓身份。”
“可能是方厚德派来的人。”
夏白安眸光一沉,“他一直想要带渺渺回去,未果。而且按照渺渺所说,她之前一直藏着秘密,是害怕你受伤,而你之前两次遇袭,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当时派人调查,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当时还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方厚德想要借此威胁渺渺不说出这些事情,派人在外蹲守,随时出手?”
敖平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无这种可能,只是你们两个夜里突然离开,可能对方没有预料到,所以跟上。”
夏白安答。敖平川则细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怒从中来,声音都低了几个度:“如此说来,渺渺她……一直都藏着这些秘密,就是怕我受伤吗?”
“是。”
夏白安点头。敖平川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起身暂时离开了这里,去往隔壁的房间问林渺渺,眼底泛起淡淡的杀意,拳头捏紧。他一直以为方厚德是叔叔视作义子一样的心腹,甚至将京城里的林府上下都交给他来打点。就连朝廷下放的公文,也从来不介意方厚德随意翻看。如今看来,竟然是引狼入室。他甚至连看着长大的林渺渺都能狠下心来威胁!他推开门,正看见五月为林渺渺掖好背角,小小的孩子正歪着脑袋沉沉睡去,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阵烦躁。他走上前,还想摸一摸小孩儿的脸。他心疼,心疼渺渺还这么小,甚至不知道这些事情代表着什么,就要学会闭上嘴,被人拿捏。五月拦下他的手:“不要吵到渺渺睡觉。”
敖平川看她:“渺渺是我的侄女,你算什么……”“她很累了。”
五月还是强硬的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她白日里为林家的事情,忍着疼站着闹了许久,夜里又在找鬼影,还将秘密也说了出来,她需要休息。就算,你是她叔叔,也不能打扰她休息。”
说话间,五月甚至还轻轻捂住了林渺渺的耳朵。敖平川看见她细心动作,再对上她的独眼,半晌,自嘲一笑的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喃喃自语:“我作为义子如此失败,没想到就连当叔叔,都如此失败。”
五月没有理睬他,只是轻轻为渺渺整理好额间的发丝,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送她入眠。房间里归于安静。而另外一边房间。墨澈告诉夏白安:“岑依山背后有人帮忙,是安王。”
“安王?”
“安王妃和五皇子的母妃是亲姐妹。不过,最开始岑依山没去帮五皇子,而是先去了三皇子那里,而后才去帮了五皇子。”
墨澈说完,夏白安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猪脑过载。”
“什么是猪脑过载?”
墨玉问。“就是事情太多,我又太笨,接受不了这么庞大的消息,需要暂停一下。”
夏白安说着,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回头看墨澈,“我想吃你做的小炒肉。”
“……”墨澈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是扶额叹息了一声,“来打下手。”
“好耶。”
夏白安高高兴兴的拉着他去厨房。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想吃。但怕打扰了两人的二人世界,不敢说。……厨房。墨澈点燃烛火,看向夏白安:“你是不是不想让孩子们知道那么多消息,才想到这里来的?”
夏白安跨入门槛的动作一顿,旋即扶着门框想了很久,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没想这么多,就是饿了。”
“……”是我高看你了。墨澈压住心底的百般无奈,摘下挂着两个青椒扔给他,自己从架子上取了一块肉切下一部分,放在砧板上,拍打后切丝。夏白安接过青椒,洗干净挖空青椒籽,在墨澈的旁边切菜,突然笑出声。墨澈侧目看她:“笑什么?”
“有点怀念,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夏白安用手肘轻轻戳了他一下,凑过去告诉他,“消息多是好事,但也不用皱着眉着急,我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做就好了,就跟做饭似的,清理食材、处理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