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大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就在几个混混面面相觑的时候,钱老大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起来,嘴里大喊着:“救命!谁来救救我!”
“老大你没事吧!”
“肯定是这麻子脸的娘们做了些什么!”
混混们都被这一个动静吓得不轻,其中一人直接走到夏白安的跟前,抬手攥住了她的衣襟,双目赤红,“快点治好我们老大,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都说了是烂骨症。”
夏白安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即使被人抓着,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烂骨症不可妄动,他自己非要起身,怪得了谁?”
“什么烂骨症,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有这种病!”
混混怒斥。地上的钱老三已经疼得的快没有了知觉,皮肉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屠夫家被注水了的猪头肉,惊得路人都连连退避三舍。济世堂的人瞧见这一幕,都是大为震撼。张大夫还想上前,却被混混一把掀开:“肯定是你们济世堂的人耍把戏!”
“我感觉像是有刀子在……在肚子里搅动!快,快找人救我!”
钱老三死死擒住身边一个混混的手臂,双目凸出,布满血丝。混混们乱作一团。夏白安则是看着被推开的张大夫,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四周无人敢上前帮忙,攥着夏白安衣襟的混混也冷静下来,愤愤将她甩开:“你既然知道烂骨症,肯定知道该怎么治,快点帮我们老大……”“不帮。”
夏白安冷声打断了混混,嘴角噙着一抹笑,“大夫行医救人是本分,可你们先动手伤了张大夫,如今又巴巴的指望大夫救人,行事未免太不讲道义了吧。”
“什么道义!老子手里的刀就是道义!”
混混怒急,直接抄了钱老三腰间的一把小刀出来,对准了夏白安的鼻尖。四周路人惊呼,纪老板扶着张大夫,一看见那寒光乍现,急的一脑门子汗。“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杀人吗!”
混混被这么一嗓子吼住,胸腔里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虽说在这里杀人,自己也不落得好。可他们都是在这地界上为祸一方的恶霸,头顶上要是没有钱老三撑着,怕是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到这里,混混捏紧了手里的小刀,只是手臂还颤抖个不停。“救不救?”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夏白安抬手,指尖轻轻抵在小刀刀面,轻而易举的将那小刀拨开,一双乌亮的眼里古井无波,并无半分惧怕,直勾勾的盯着混混,一字一顿的开口。“烂骨症一旦发作,骨头化水,内脏流脓,死无全尸。”
“等钱老三自己病发死在这长街之上,你们一群混混是准备自立门户,等着新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将你们烧个干净?还是如过街老鼠仓皇逃窜,彻底从青山镇里除名,去做那荒野幽魂似的乡野之人?”
她字字说的平淡,可步伐却朝着混混缓步逼近。混混听着她的话,霎时抖若筛糠。夏白安靠近一步。他便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心头,不由得后退一步。退到无路可退时,地上的钱老三已经快不能呼吸,两只大肥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可那双凸出的眼睛却死死瞪着他,嘴里吐出几个字。“我要是死了……我两个哥哥必定不会放过你们这群……贱种……”“不要啊!”
混混终于惊恐大叫起来,扔了手里的长刀,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我还不想死啊!你这娘们到底要怎么才能救我老大!”
夏白安侧目,她本也只是猜测,这种小村小镇上的恶霸不见得是最会打的,肯定都是背后有人的。可这钱家的兄弟,能把人高马大的混混都给吓哭,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神思飞远,脚腕却陡然被钱老三给拉住。她惊得低下头去,对上那个又圆又大的脑袋,惊得一缩瑟,愤然开口:“做什么?”
“救……救我!”
“我说过,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夏白安退开了两步,弯身蹲了下来,盯着钱老三的脸,眼底泛起寒意,“你平日就是无恶不作多了,方才又推了福泽深厚的张大夫,上天这才降下惩罚来的。”
钱老三瞳仁一缩,疼的眼前阵阵发黑:“我,我知道错了!只要您给我治好病,我就给张大夫磕头认错……”“当真?”
夏白安歪了歪脑袋,满脸无辜。“当真!求求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钱老三如同溺水之人一样伸长了手臂。而夏白安袖口的银针悄然滑入他的后颈,两针迅速刺下,扬起袖袍之间,她顺势将钱老三腰腹的三根银针拔了出来。钱老三整个人像是条脱水的鱼一样挣扎起来,伸长了手朝着全身探去。“好恶心啊!”
“他是不是在挠自己啊,皮肤都快挠破了!”
“小孩子不要看!”
几个混混赶紧冲上前来,左右拉住他自残的手,却都被钱老三大力的扫开。良久,钱老三眼底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疲惫的身子渐渐落回到地上,挺尸一样的躺在一片狼藉里,根本不在意手臂上被划出多少条血痕。“老大你,你还好吗?”
几个混混围在他四周。钱老三动了动眼珠子,像是回神。夏白安也没多留,悄然收走了自己的银针,走回到张大夫的身边,刻意拖长了声音:“张大夫,传闻里这烂骨症,最后还需得福泽深厚之人,亲自过去帮忙才行。”
张大夫眼看着人受罪却不能治,早就急的头顶冒火。如今一听夏白安的话,紧赶慢赶的上前,给张大夫把脉,气得张大夫赶紧从药箱里掏药:“腹中胀气积水,平日里多食油水,肾脏都出了问题,之后这一个月都不能吃荤腥油腻之物,还得到济世堂里施针喝药!不然你怕是活不过三年!”
一听这话,钱老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张大夫您救救我啊!”
“还不快点进济世堂,赶紧治病!”
“来了来了!”
混混们赶紧把人抬进去。而夏白安则站在角落里,看身边的纪老板:“便叫钱老三欠张大夫一个人情,日后自也不会有人来济世堂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