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满桌,香味渐渐散去。夏白安良久都没等到王美霞,反倒是听王媒婆有一搭没一搭的闹眼子。“若是王老板不想让我了结美颜轩的事儿,我便先走了。”
她出言打断,二话不说起身准备离开。话说到一半的王媒婆,惊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手。“大姐可能是什么事情耽搁了,且再等一会儿。”
有问题。夏白安眸光一凛,反手扣住了王媒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将王媒婆的手翻折成奇怪的弧度。王媒婆霎时冷汗直冒,疼的直锤桌子:“你……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手,我可就直接报官了!”
“放心,我不会给你报官的机会。”
夏白安冷笑连连,她作为医生,自然知道碰到哪里,能不留下伤痕,甚至能让这里的古代人都查不出病因。只是,这王媒婆究竟瞒着她做了什么?她俯身而下,捏着她手腕的指腹向下,找准了一个穴道,重重一摁。王媒婆猛地张开了嘴,身子剧烈颤抖。却因为太疼了,而没发出过多的声音,只是眼泪流个不停,怔愣的看着她。“你……你究竟想……”“王美霞去哪儿了?”
“我不……啊!”
“嗯哼,再给你一次机会。”
夏白安的指甲,几乎直接刺入那层薄薄的皮肤,激的她整个人浑身冒汗的挣扎起来。无声的对峙,不过片刻。“我说……她,她只是去忙……”“罢了。”
夏白安冷眼,袖口里的一根银针,却已经刺入她的穴道,片刻后猛地拔出。王媒婆已经疼的两眼翻白,倒在桌前,没了意识。她快步离开,门前却有人把手:“还请夏小姐回去。”
“你家王媒婆都醉倒了,还管着我去茅房?”
夏白安指了指包厢里,假意下楼去茅房。门口的两个护卫,一个入了包厢内查看王媒婆的情况。另一个却紧跟在她身后。夏白安面色泰然自若,一路来到二楼,找到菊雅间,正要入内,一只手却狠狠擒住了她:“王媒婆说过,不许你……”“哪里来的登徒子!”
夏白安猛地大叫起来,甚至高高举起了被捏着的手腕,“救命啊,这里有人毛手毛脚的不干净呀!”
“你!”
护卫作势就要捂住她的嘴。夏白安却敏捷的闪开,顺势一脚将他踢到了栏杆跟前。护卫大惊,两只手慌忙攀附上了栏杆,才没有直接掉下去,而大厅里的客人却都指指点点:“哪里来的浪子!青天白日的,竟到这天水居里来惹乱子!”
“老板,还不将这种男人扔出去,不然可叫咱们女眷如何用膳呐。”
众口铄金,即使收了王媒婆的银子,店小二也不敢不拦。可没必要为了芝麻丢了西瓜。便是几人攀扯的时候,夏白安一脚踹开了菊雅间的门,瞳仁一缩。只见秀红整个人都被摁在桌面上,捂着嘴,衣衫眼看着就要被扯开。而这里的男人,哪里是什么公子,倒是一身乞丐打扮,眼见好事被打扰,挥舞着拳头就朝着夏白安冲过来。夏白安闪身躲过拳头,一脚把人踢开,走到桌前将秀红的衣服整理好,抬手将人摁进自己的怀里:“别怕,姐来了。”
“姐,他……他刚才竟然想……”“不必多说。”
夏白安抬手抚过她的脊背,拉着她往外走。方才的店小二见状,赶紧上前拦人:“你打了我们天水居的客人,别想走!”
夏白安倒也不惧,抬手拽住店小二的衣襟,将人拉至身前。“若有人知道,你们天水居跟王媒婆里外勾结,玷污良家姑娘。”
“不知青山镇上的女眷们,可还敢到你这里来吃饭?倒是你们这天水居怕是要改了匾额,叫天仙居吧!”
一连两句话,便惊得店小二半晌未能回神。他们这到底做的清白生意……店小二咬牙,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王家,还道:“从后门走吧,别真惹出什么乱子来。”
“算你识相。”
夏白安雷厉风行,拉着秀红一路从厨房穿过,从天水居的后门离开。离了那多人的地方,怀里的秀红才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低声抽泣起来,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我……我怕是嫁不出去了,这身子,呜,我没脸回去见爹娘了,不如一头撞死在这石柱子上算了!”
秀红如此说着,竟还真的想要去撞。夏白安眼见屋檐下雨珠连成串,一边拉住秀红。另一边却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单。王家姐妹最在乎的,分明还是墨雪。想到这里,夏白安心中焦躁不安,秀红却又执意要跟那石柱子过不去,便一把将人拉扯过来:“秀红妹妹,你且听我说。”
“姐,我知道女子的贞洁大过天,若是那乞丐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我爹娘的脸可……”“为了脸面,便丢了性命,那才是最不值当的事情。”
夏白安两只手死死扣着她的肩膀,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借着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又道,“今日之事,天水居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广而告之。且王媒婆明面上不做人牙子的买卖,却意欲拐你这良家女子,一旦被曝出,那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秀红哭哭啼啼,却抬眸瞧她。“姐,你是说,他们不会将此事往外说?”
“是。”
夏白安耐着性子同她说道,却听到前厅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怕是来追人的。那银针入穴道,不过也只能疼晕王媒婆片刻而已。他拉着秀红走入雨幕之中,借着印象朝租赁马车的地方走去,还认真的告诉秀红。“勿要再想什么自缢保全家清白的事情。”
“这封建礼教四个字,束缚着你,自也束缚着他人,既然摸清路数,知晓他们不能将此事供出,你便高枕无忧。”
秀红呆愣愣的跟着她。头上的雨落在头上生疼,却也砸醒了她。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如此跟她说过这番话。等夏白安已经雇了马车,秀红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抹去脸上雨水混着的泪:“姐,如果我娘知道这件事情,她会不会……”“她是你娘,自会更在乎你的性命。”
夏白安安慰,边催促车夫再快些,“而今,我也惦念着我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