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里有毒
很可怕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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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君与眠邀请之后童儿就住进了君家宅子,君与眠调侃说宅子里死过很多人,可能有鬼。但童儿只是吃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坐着他的剑在宅子里逛来逛去,哼着时下流行的小曲儿说:“人都不分好坏了还怕什么鬼啊。”
要是一定要概括童儿这个人的话,用君与眠的话来说就像是太阳。无论君与眠是否愿意,太阳都会存在,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思想和意愿而改变。太阳会一直发光,一直发热,无论下方的世界是否冰冷,是否无奈。
童儿的生活无忧无虑,他给了君与眠不少的房租,实际上君与眠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但童儿只是对他笑着,那笑容让人没法拒绝他的话。君与眠收下了钱之后童儿会“嘿嘿”地笑着,开心的很幼稚。
之后每次尹兰去云米房买糕点的时候,老板都会给他一个单独的包裹,里面不再只有苏须糕,而是各种各样的糕点。尹兰接过包裹之后会坐在店里吃完,小口小口的,配着老板端给他的茶。尹兰吃的时候会偶尔悄悄看一眼后厨方向,大部分时间君与眠都在忙,但有的时候也能看到君与眠斜倚在后厨门口,笑着看他。
他们隔着一道门,一张桌子,来来回回的人。荣华尹兰手里拿着君与眠的心意,君与眠眼中盛着荣华尹兰的留恋。视线有时通透有时被遮掩,片刻之后店内的尹兰身影已经消失了,君与眠低下头走回了后厨。
现在的生活已经让尹兰觉得很幸福了,他每天都能见到君与眠,吃到他在三年前每天都能吃到的味道。并且他的好朋友童儿来到了锡庭,经常来皇宫找他玩,还给他带来君与眠做的菜。
“你们这种联系二先生肯定看见了吧,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啊。”童儿在吃饭的时候好奇地抬头看君与眠。“二先生不是这种人吧,二先生那么可怕,他根本看不得这样的行为在他的国家的。”
“我,也,不懂。”君与眠摇了摇头。“所以,我,很,小心。我,只是,想,他,幸福。”
“哇。”童儿眼睛里冒着星星看着君与眠,一副崇拜的样子。“觉得你们像大人一样,真的很厉害。”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君与眠才知道童儿只有十五岁,也确实符合童儿的性格。他每天坐着他的剑上逛来逛去,据他自己说只是懒,不想走路。和尹兰学这些也只是为了代步,没有用来战斗的意思。
还是个孩子的童儿对君与眠和尹兰的事情十分好奇,但是知道自己问不到,也就不会总像开始那几天一直追问了。他吃完饭之后就会拿着君与眠装好的饭盒去皇宫里看尹兰,他是芦卿宫的常客,小侍女们都和他很熟悉。
“尹兰,我来啦。”童儿俏皮的从门口探进头去,尹兰正坐在桌子前发呆,一听见声音就抬起了头。“嘿嘿,想我了吧。”小侍女熟练的给童儿搬来凳子,童儿坐下来给尹兰打开食盒,看着尹兰吃东西。尹兰吃的不快不慢,所以童儿就在一边自己唠叨。
“我发现锡庭的白菜就是要好吃一些,还有这里的米饭,我超喜欢这里的米饭啊!”童儿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尹兰。“下次我来的时候捎两条鱼来,与眠做的比较好吃,但我家的鱼应该更鲜。”
听到童儿叫“与眠”的时候,尹兰停下动作放下了碗筷,一直盯着童儿。不说话,就只是看着童儿。童儿嘻嘻地笑着,他知道尹兰为什么这么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我会不喜欢你的,你再这样的话。”尹兰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君与眠,君与眠。我都这么叫他的。”童儿看着别扭的尹兰笑着。“是你的与眠。”
说起来君与眠有很多外号,看门狗啊,君家的孩子啊,那小子啊,眠哥儿啊。但叫他与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荣华尹兰。
这是一个专属称呼,甚至是一个专属的名字。
“我都道歉了,不要再不喜欢我了!”童儿撇了撇嘴说。
“嗯。”尹兰拿起碗筷继续吃东西,童儿趴在桌子上几乎睡着了,闭上眼睛慢慢呼吸。尹兰吃完之后悄悄让侍女收拾了东西,给童儿盖上了一床单被,自己拿起书看着,没有去叫童儿。
说起来童儿和尹兰的友谊其实还有些奇怪,尹兰人闷闷的,不会主动去和别人说话。在他刚进皇宫,十五岁那年,各个地方的人都来拜见他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子。漆山剑门的沐山临当时带着的就是最小的儿子沐玄,在所有的拜见者家属里沐玄是最活跃的,他悄悄在皇宫里跑来跑去,正好跑到尹兰的芦卿宫。
“哇,哥哥你就是那个新皇子吗?”十二岁的沐玄睁着眼睛打量着尹兰,那时候他就喜欢探着头往里看。他扒着门露出两个眼睛看着尹兰,眼笑成了一条缝。
小沐玄确实是很可爱的,尹兰看着那团小小的孩子没能保持一贯冰冷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
“听说你很厉害,我家的老头子说我也很厉害,不知道我有没有你那么厉害。”小沐玄看尹兰温温柔柔的,胆子大了一些走了进去。“哥哥你不高兴吗?都不笑。”
“我不爱笑。”尹兰摸了摸沐玄的头。“我从小就不会笑,所有人都说笑很重要,但我不喜欢,没人让我笑。”
“还好吧,也不是很重要。”沐玄倒是笑了起来。“因为哥哥不笑也很好看啊,反正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人嘛。家里那些姐姐都说我可爱,所以总是捏我的脸,我说捏我脸要给我糖吃,所以我总是很多糖吃。”他一边说着一边做鬼脸,尹兰觉得这小孩子确实可爱,但他不开心,真的笑不出来。
“我不逗你啦,你很不开心的样子。”沐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块牌子给尹兰看。“以后叫我这个名字哦。”
那块牌子和后来给君与眠看的那块是同一块,上面写着“童儿。”
从那以后童儿就经常会和尹兰通信,他为数不多能离开漆山剑门的时候基本都是来锡庭,来塔里交流学习。他总是抽空跑到皇宫看尹兰,据童儿自己说是因为尹兰很好懂,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懂。虽然尹兰没有表情,但他还是很好懂。
“我总是不明白那些大人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还是尹兰好啊,尹兰说话一听就明白了。”童儿总是这么说。
荣华尹兰是皇家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四个姐姐,所以他很宠比他还小的童儿。每次尹兰偶尔提到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但皇兄不给他买的时候,童儿总会想办法送给他。久而久之尹兰都不在童儿面前说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了。但那个机灵的少年总能送给尹兰一些他喜欢的东西,一脸骄傲地等着尹兰夸他。
已经到了尹兰出门的时间了,尹兰轻轻站起来,想绕过童儿出门。童儿好像听到了什么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之后揉着眼睛看尹兰。
“我们一起出去吧。”童儿只是十五岁,就已经比尹兰高了。尹兰在长身体的时候没能被好好照顾,那种影响直到现在也还是存在。
“嗯。”尹兰和童儿一起离开皇宫,到荣华城中去闲逛。照例去买云米房的糕点,童儿爱吃甜的,就自己也买了一些坐在尹兰旁边吃,对着后厨的君与眠摆了摆手。
尹兰手中的那一包糕点是君与眠特地做的,很多都是云米房并不卖的,他自己研制的糕点,是他离开荣华城之前经常给尹兰做的糕点。能够看着尹兰吃自己做的东西一直都是君与眠觉得最幸福的事情,他可以为这样的生活做任何事。
“走了哦。”临走的时候童儿调皮地摆着手,君与眠摆手回应。尹兰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回一次头,再看君与眠一眼。这是一种习惯,看君与眠的时候会觉得很放心,那是一种能看到未来的感觉。
自从君与眠回到皇城之后,尹兰觉得荣华城比之前要美丽了。逛起来也更有意思,原来他不是向往城外,他是向往君与眠在身边的地方。
童儿坐在他的剑上,活跃的没法控制,简直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尹兰也不管他,到最后童儿都会乖乖地回到尹兰旁边以防走丢。尹兰经过一个正在叫卖塔今年考试题的摊子的时候,摊主突然出声把他叫住了。
“这位小哥,看您骨骼惊奇!应该是来修塔的吧!”出声的是之前君与眠遇到过的何慕林,她殷勤地对尹兰招着手,尹兰刚想说自己没有修塔的意向,何慕林却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过来。“我认识塔里的大人物,我的考题是真的!”
不擅长说话还有洁癖的尹兰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他拉开了何慕林的手,不着痕迹地擦着自己的手腕。何慕林一抬头做出了惊讶的表情,急忙躬了躬身。
“皇子殿下!我一时糊涂没看清您的长相,失敬!我是外来的,对锡庭不熟悉,殿下恕罪!”何慕林腰弯的很低,尹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抬起头,何慕林抬起头赔着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计较,我是真的怕锡庭太子。”
“没关系,我也怕二先生,他太凶了,谁都怕他。”尹兰摇了摇头之后就离开了摊子,童儿这时候跑过来,正好看到了尹兰身后的何慕林。
“咋了呀。”童儿问。
“她抓着我非要我去看她的东西,没认出来我是谁。”尹兰说着又揉了揉手腕。“下次出来在要里面多穿一件,被人碰到感觉太差。”
“你洁癖太严重了吧。”童儿撇了撇嘴。
何慕林一直在后面说着感谢的话,等尹兰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才停下。
“早跟你说过赚钱看着点,不然早晚吃亏。”旁边的摊贩嘲讽着。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真不知道那是皇子?”何慕林回头对着那个摊贩“嘁”了一声。“你们这些人懂什么,老娘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自从来到荣华城之后,每天何慕林都能看见尹兰在街上闲逛。她一直觉得尹兰皇子身体里的气息很不寻常,在抓住尹兰手腕的时候,她感受到尹兰脉搏跳动的异状,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寒气入体才会有的表现。
皇子身体里有毒,还是寒气剧毒,毒发会立刻身亡的那种毒。对于何慕林来说,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钱和名利。这种毒在皇子体内时间绝对不短,那证明没有人察觉到皇子身体里有毒。
不管这消息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对于她来说,都是能赚钱的消息。如果把这个消息卖给荣华二逍,绝对是个赚钱的绝佳机会。
陪尹兰逛完街的童儿回到了君家宅子,君与眠还没回来,童儿就自己在院子里乱逛。相比于君与眠晚上睡觉都在修炼的勤奋,童儿每天就是吃吃睡睡,天地之气却在稳步增长。君与眠总是很羡慕他,但也知道这种东西没法强求,就偶尔用没空做甜食的借口来膈应一下童儿,看他吃瘪。
“跟你说哦,今天我见到那个何姑娘了,她非要抓着尹兰看她的东西,神神叨叨的。”童儿一边吃饭一边说。“要说那姑娘也是厉害哦,谁都敢推销,不过她后来说是没认出来尹兰。”
“没,认,出来?”君与眠有些疑惑。“他,很好,认。如果,第一,眼,没,认出,为什么,之后,能,认出?”
“有点道理啊。”童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尹兰长得漂亮,但她不至于就是为了摸下皇子的手吧。”
童儿的话让君与眠不太放心,他觉得何慕林的举动很奇怪。尹兰的长相很有特点,如果第一眼没认出来,之后肯定也不会认出来的。这世界上白色头发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尹兰的长相不是能被人忽视的类型,几乎是过目不忘。
“晚上,我,出去。你,在家,待着。”君与眠说。
“想得美,你要是出去玩,那我也要跟着。我可比你厉害,我是映霞了。”童儿“哼”了一声说。
“好。”童儿说的确实没错,君与眠点点头答应了。
“感伤之年相互渴求,悲袭之间交互念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