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出现了绿色的水流
像是小溪一样波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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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来到哥儿坎的第六天,君与眠在晚上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外面的月光,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生命波动。脚下有天地之气在来回流动,就像是生命的暗河。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于飞潇潇也坐了起来,单手撑着脸醒神。君与眠有睁开眼立刻清醒的士兵本能,所以先起身准备东西。把他们随身的行李都收拾好,等着于飞潇潇洗漱完毕。八壹中文網
两个人在半夜的时候收拾了行装走上了哥儿坎旁边的森林,君与眠催动自己的感官找寻婴种的所在,却反而发现了不是婴种,但很难缠的妖兽在接近。
“我听到了,什么妖兽?”君与眠刚想打手势,于飞潇潇已经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香兰剑上。君与眠摇摇头抓住了于飞潇潇的手腕,表示还有别的人在。
“水火斑纹豹?”于飞潇潇看着君与眠的手势读出了妖兽的名字。“境界呢?”
君与眠比出了个“四”的手势,表示那只水火斑纹豹是散光境界。虽然对于于飞潇潇来说什么都不是,对于大部分修炼者来说,已经是绝对的劲敌了。
君与眠拉着于飞潇潇迅速到一边的树上躲了起来,地面传来轻微的振动,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匹身上有着蓝红斑纹的黑豹跑了过来。黑豹身上有着伤痕,却都不致命。
黑豹身后紧跟着的是一队人马,看上去大概是个冒险团,一共有七人,最前方的是个魁梧的汉子,看他身上的天地之气波动,大概是冒险团最强的人。
君与眠碰了碰于飞潇潇的手臂,香草美人看了看那位打头的汉子说:“应该是快要到散光境的修炼者,他们打不过水火斑纹豹,这豹不是在逃跑,是在下套。”
他话音刚落,那只水火斑纹豹突然停下,对着那一队人怒吼,为首的汉子脚下突然踩到了似乎什么东西,瞬间被夹到了脚腕。虽然对修炼者来说这种陷阱不算什么,却打乱了那人的心神。
“该死!是之前我们用来抓这妖兽的陷阱!这妖兽竟然反过来利用!”为首的男子还没说完,那头水火斑纹豹立刻扑了上来。同队的人上前阻拦,被那妖兽乱拍的前爪全部拍散。
“竟然隐藏了实力!”领头人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挣脱开陷阱之后迅速出拳,几招之下根本无法招架水火斑纹豹的攻击。眼看妖兽的血口就要咬下,前方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
冲上去的人是君与眠,他本身刚刚开始修炼,现在还不到朝起后期,但他对妖兽的了解无人能敌,在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就能直接杀掉一只雪域妖狼。
水火斑纹豹的弱点君与眠十分清楚,在胸口往下的位置有平衡水火的中枢,只要打坏它的平衡,这头妖兽就会自己爆裂。君与眠拿出随身的匕首,在那妖兽腿上急速划了一刀,顺利把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将天地之气包裹到自己的武器上,这是他从于飞潇潇处学来的第一个修炼者战斗技巧。他速度远不如对面的妖兽,也不可能真的打败对方,他所要做的仅仅就是吸引注意力这一项。
妖兽怒吼跟着君与眠奔了过去,只跑了几步他就被妖兽追上,妖兽的前爪刚要落下来,一道蓝色的身影瞬间掠出,粉色的瞳眸映出他手中精致的长剑,只一剑就插在了这头水火斑纹豹的要害处。
而在水火斑纹豹轰然倒下的时候,于飞潇潇不着痕迹地甩掉了自己剑上的血。香兰剑似乎不会留血,只一甩就变得光洁清亮。趁着这个时机君与眠在自己匕首上涂上了血,造成了这头妖兽是他击杀的假象。
为了不让于飞潇潇暴露实力引来祸事,君与眠选择了这样的战术,一击毙命也让他们有时间来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那个冒险团的领头人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又看到君与眠和于飞潇潇,惊讶地说不出话。于飞潇潇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危险,而君与眠的刀上又有血。可君与眠明显只有朝起的实力,让他很疑惑。
“谢谢两位搭救,我叫张坤,是后面这只队伍的队长。”张坤对着君与眠抱拳,君与眠微笑着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剥着兽皮挖取晶核,动作熟练利落,还取了兽牙。
“哎你们,这是我们的猎物啊,你们就这么把东西拿走了?”冒险团里有人这么喊着,而就在这同时,君与眠却把东西都递给了张坤,偏了偏头看着那喊话的人。
本来只是看着对方几乎都受伤了,他帮对方处理一下东西,没想到对方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君与眠虽然没什么感觉,却不大明白。
“看你们受伤严重帮你们代劳了。”于飞潇潇把东西放在了张坤手里。“我弟弟不会说话,让你们误会了。”
“没有没有,两位救了我们,就算你们都拿了我们也没什么话说。”张坤把东西交给身后的人后说。“不知道两位来这森林是为什么,这森林对两位来说有些危险吧。”
“上山来寻点东西,都要生活的。”于飞潇潇抱歉地笑了笑,而对方一直看着他的剑,那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们欠了两位大人情,不如和我们同行吧,我们此行就是猎杀一些妖兽,可以给两位庇护。如果不想告诉我们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大可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离开。”
面对张坤的邀请,君与眠本来有些犹豫,反而是于飞潇潇微笑着答应了下来。君与眠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懂中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就只是跟着于飞潇潇。
傍晚扎营的时候,于飞潇潇拿着搭帐篷的布面露难色,这几天都是君与眠来搭帐篷,到了和别人合宿的时候,他不太好意思不动手。
旁边的君与眠麻利地撑完自己这边的帐篷,走过去拿过了于飞潇潇手中的布,示意他去一边坐着。
“这位小哥倒是有点娇气,你们看上去不太像兄弟啊。”张坤在一边调侃。
“表弟。”于飞潇潇说。“我一直在城里读书,家里出了点事情,逃到我这表弟那里去,现在被他收留呢。”
君与眠一面在心里感叹于飞潇潇编瞎话的速度,一边生起了火,把白天猎杀的水火斑纹豹直接烤了,旁边人看他这样子一脸惊愕,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君与眠还是习惯性地把肉片好了放在于飞潇潇面前,之后拿着自己的一份坐在了一边。两个人从气质到坐姿全部都不一样,坐在一起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这位小哥,你都是直接吃妖兽的?”冒险团里有人问君与眠。“不怕有毒?或者什么不能吃的?”
这一次好像给君与眠问住了。
“不能吃吗?”于飞潇潇也看着君与眠。
而君与眠最后只是对他做了几个手势。“有肉就能吃,我们到现在也没吃死。”
看到他手势的于飞潇潇没忍住笑了出来,就也没管别的继续吃,别人好像没看懂君与眠的手势,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说了什么。
“荣华三皇子三年前昭告天下普及手语,不知道几位怎么没有学?”于飞潇潇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冒险团的人都没回话,君与眠悄悄瞅了瞅于飞潇潇,总感觉自己这位哥哥现在的笑容不太对,又说不出什么。明明和那队长不怎么对头,他也不知道于飞潇潇干嘛非得同行。
“把他们送到远离婴种的地方去,比到时候碰上要好。”于飞潇潇第一次给君与眠打手势,明显是不想对面的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君与眠这才明白过来,于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们提出要去山的西南面,张坤表示还是顺路,于是他们继续同行。路上遇到的级别的的妖兽大多是君与眠解决的,在遇到高阶妖兽的时候一般都是张坤出手。
“以小哥的实力,那天是怎么把那只水火斑纹豹杀死的?”张坤在一次战斗结束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我弟弟对妖兽方面的事情比较在行,那天冒险团也把它消耗的差不多了。”于飞潇潇笑着解释道,假装没有看到对方还在看自己的剑。
君与眠不懂这方面的事,但之后发生的一些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他们跟着冒险团的第三天,碰上了一只日升级别的妖兽,君与眠无法对付,张坤借力把那妖兽甩了出去,却是直冲着一边的于飞潇潇。
如果按照于飞潇潇的实力是完全可以躲开的,但碍于香草美人在修炼者中的名气,和香兰剑的辨识度,他并不能轻易暴露实力。于是他双臂挡在了自己面前,硬生生接下了妖兽的一掌。
看着于飞潇潇嘴角流下丝丝鲜血,君与眠的眼睛闪着光芒,这是很久没有出现的事情。他的手中再次出现之前对付天心门琴师的气团,不过这次是土黄色的,向着那妖兽一掌拍了出去。
那妖兽被震了一下,君与眠迅速掠过去背起了于飞潇潇。张坤在这时候才出手帮助,击杀了妖兽。于飞潇潇用袖子揩了揩嘴角的鲜血,面色有些苍白。
“这体质修复一次就弱一次真不是传言。”于飞潇潇无奈地笑着说。凤凰族的修复体质并不是无懈可击,每次进行大修复之后都会让体质下降。而下降到会被散光境的妖兽直接拍伤,也不知道他受过多少回毁灭性伤害。
“对不住。”张坤在一边抱拳,君与眠却没有看他,直接背起于飞潇潇走向一边,似乎打算离开。
“这位小哥,刚才是我失误了,没必要、、、”张坤刚想伸手阻拦,君与眠一脚踹在了张坤手腕上,微微笑了笑之后背着于飞潇潇继续向前走着。
“团长,这么他们可就走了。”看着君与眠远去的身影,有人在张坤耳边低语。
“那拿剑的绝对不是普通人,那剑上环绕天地之气,明显是剑主常年温养的结果。不说别的,要是能得到那把剑也算是值了。而且这两人进山绝对是找什么稀罕东西,我跟去看看。”张坤说完悄悄跟上了君与眠两人。
“他在后面跟着。”在君与眠背上的于飞潇潇小声说。君与眠目光四处扫了扫,倒是没有看到张坤的身影,但于飞潇潇说有,大概是隐藏起来了。
“我没事,放我下来吧。”于飞潇潇说着从君与眠的背上滑了下来,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一掌被拍伤,没大有出息。”
君与眠立刻摇了摇头,即使不会说话,他也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情感的方式。他打手势示意于飞潇潇去另一边看看,他们分散寻找婴种,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好。”于飞潇潇把一张符放在君与眠的手里。“有事捏碎了叫我。”
君与眠把符认真地揣进了口袋里,对着于飞潇潇点点头,看着他走远。
只是等着那人走远了,君与眠直接就拐进了旁边的树林里,他的目标其实很明确,他比于飞潇潇想象的能力还要强,他已经知道了婴种的位置,才会直接带着于飞潇潇离开。
因为他知道,那个张坤会跟着他走过来,而不是于飞潇潇。
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前方,有一束绿色的水流从山间石缝里流下来,在低洼处形成了一汪水潭。说不上清澈,但也不是很混浊。水中涌动着生命的力量,那种力量可以突破信仰,让人获得新生。
无数的婴种在君与眠脚边流淌,他甚至能嗅到轮回的气息,古老,却又是崭新的。君与眠的眼睛发出与这水潭一模一样的绿色光芒,这是他的眼睛第一次变成一种颜色。
这是他要变成人的第一步,真正站到这里的时候,满心都是平静,充满了对生命的虔诚。
即使是像我这样的人,也是有资格获得生命,这是你说的。
君与眠露出灿烂地微笑,即使无声,也能对抗过去。
“绝不束手投降,永不自投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