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抓住了，是西城季家派过来的人。”
顾墨迟道。叶染惊讶地睁大眼睛：“季家？可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们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墨迟双手插怀，靠在房间的船舱壁上，唇角似有似无地往上勾了几分弧度。“你是真笨还是装傻？”
“啊？”
叶染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你是顾家的人。爷爷在外面戎马半生，打下这天下。你可知道是铁蹄践踏了多少无名鬼，才有今天的顾家？”
顾墨迟道，“你以为你不得罪任何人，就没事了？只要是冲着顾家来的，就有可能冲着你来。”
“可我……”叶染微微咬了下唇：“所以那个什么季家……对了！是不是你之前提过的，去年跟爷爷争那块标的，最后输了价的那个季家？”
顾墨迟点头。“他们是想要挖些顾家的黑料，大家不在国内，于是就从你这个养女身上下手。可惜，这点偷鸡摸狗的手段，根本不够看的。”
叶染单手下意识在胸前的领子上拉了一下，脸颊忽而红烫，也不知道是药物副作用的后遗症，还是顾墨迟刚才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些别的。“那我……”“当然不会怎么样！”
顾墨迟眉心一拢：“他们就是为了来拍丑闻的，难道真的要把人给毁了？真要是敢对你做什么，现在那家伙早就已经在深海里被鲨鱼撕碎，还有命留着交给警察？”
“墨迟……”叶染的眼睛水汪汪的，唏嘘从轻薄的唇里叹出来，幽幽淡淡。“谢谢你救我？”
“救你？”
顾墨迟哼了一声：“你赤身裸·体躺在我的房间，居然还谢谢我救你。你应该谢谢我没有上你。”
叶染：“！！！”
他，他说什么？叶染抓着衣服，四下看了一圈又一圈。这里果然是顾墨迟的船舱！“我……那我们……”“废话！”
顾墨迟提步走上前，狠狠瞪着叶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流氓么？”
饥不择食……叶染的脸微微一僵。她在他心里，就是被定位成“不择食”的存在？心里一阵翻涌的酸楚，夹杂着药劲儿过后猛烈的不适感瞬间袭来。叶染只觉得胃里一阵搅弄，俯下身去呕了出来。顾墨迟刚刚走过去，还没等在她身边坐下来呢，就被“袭击”了个正着。“叶染你！”
医生说，应该是药物之后的副作用，会有头晕呕吐等症状。但人家可没说，嘴巴贱的副作用，是被吐一身。“抱歉……”叶染吐得眼泪汪汪，半晌才直起身。顾墨迟看着自己出门游时穿着的这双唯一的皮鞋，陷入了emo。“一会儿我帮你清理下。”
叶染心里过意不去。“不用，反正下午就进港了。”
顾墨迟用纸巾随便擦拭了一下，然后叫清洁人员进来帮忙处理。他把叶染抱紧里面的窝舱，有一个类似飘窗的设计，正好能够看到外面的海景。清晨的海风吹来沁人心脾的气息，叶染的头发本来就已经乱了，这会儿随着风飘散的发丝，不知不觉的，在顾墨迟的心尖上挠的痒痒的。他轻咳一声，赶紧别过脸去。叶染不明所以，心思还沉浸在他说饥不择食的这句冒犯中。“墨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
有两只海鸥围着船边翻起的海浪，前前后后追着飞。叶染想起小时候，刚顾家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跟着顾墨迟一家人出去度假。她站在船边，手里拿着一小把麦片，扬给那些飞来飞去的海鸥。那时候顾墨迟还比她要矮上半个头，从后面爬上栏杆，小脑袋晃晃悠悠地凑过去。他问她，在干什么？“给它们喂点吃的，茫茫大海，他们飞的很累。一直没有吃的会饿死的。”
叶染说。顾墨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那你猜猜看，它们为什么要围着船飞？”
叶染不明所以地转头过去。顾墨迟笑得差点从栏杆上掉下来：“我告诉你，海鸥追逐轮船是为了省力。因为空气流动就会形成风。大气中的气温差异，造成了空气的流动。在大海上，空气在流动过程中会遇到障碍物，这时，流动的空气就会上升，形成一股强大的动力气流。轮船航行时产生的上升气流能托住海鸥的身体，海鸥利用这股动力气流，不用扇动翅膀，就能轻松地在轮船上方翱翔。所以它们飞的并不累，而且，轮船航行时会在船尾激出浪花，有时就会把海洋里的小鱼、小虾也翻打了上来，海鸥是一种视力极强的鸟类，正好可以捕食。”
“所以，它们既不累，也不饿，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说着，顾墨迟从叶染手里抓过剩下的麦片圈，嘎吱嘎吱，自己吃掉了。叶染听得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有什么？”
顾墨迟少见多怪地看了他一眼：“少儿百科全书上都有写这些，你以前都没看过？”
叶染摇摇头。她没上过幼儿园，从小就跟着妈妈在圣天使福利院。本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妈妈又得了绝症。有关海鸥的故事，她从妈妈口中听到过的版本只有说——这世上有种向爱而生的鸟，只有翅膀没有脚。它们飞得不停，爱就不息止。有一天飞不动了，就葬身大爱，与爱同在。“你还知道你很笨？”
顾墨迟的回应打断了叶染的思绪。“都成年人了，出门在外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饮料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就不能再喝，这不是常识么？”
叶染苦笑：“我以为，别人都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你——”顾墨迟咬咬牙：“没心思给你开玩笑。另外，你查一下银行账户，我借你的钱，还你了。”
叶染：“？？？”
她说了一句不用这么着急，反正自己现在也不用。同时翻了一下手机短信，40万入账……不对，不是40，多了一个零，是400！“墨迟，你是不是转错数字了？”
“没有，多的是给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