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周洛言的手术还算成功。但四十八小时的观察期，还是至关重要的。至于脊椎的手术会不会影响他以后行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叶染没走，就这么静静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听到脚步声，她转了下头。是沈斌。叶染点点头：“你回来这么久，都没跟你好好说过几句话。”
“叶……总监。”
比起旁人，沈斌离开宣城的这几年，对叶染的印象始终还是停留在一句“少奶奶”的称呼上。“你在M国帮顾墨迟打点着四季集团的家业，算是站在离我父亲最近的地方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只是顾先生的执行者，”沈斌摇摇头，“也是这些年来，他的情感动机行为意图的见证者。”
叶染看了他一眼，苦笑摇头：“劝我的话，省了吧。我忘了你是在顾氏拿工资的。”
“可是周先生最后留下的话，是有嘱咐过您的。”
沈斌跟着站起身，“有个人，您一定要去见见。”
叶染一愣：“你是说……”医院一楼外平台，吸烟点。苏鸿渐蹲在那边，面前已经放了一小堆烟蒂。顾墨迟从一楼缴费处过来。耽搁了一点时间，是因为他在查看周洛言伤情病例报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细节。“什么叫贯叠伤？”
顾墨迟问护士，“这上面显示，他的左肩膀上有一处。不是枪伤么？”
护士有点忙，头也不抬，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是原本有一处伤口，又在上面遭受了新的创伤。有问题你去问医生哈，我这里只管见药单收费。”
大概是把顾墨迟当成计较医药费的吝啬家属，护士挂上了一块暂停服务的牌子。顾墨迟离开一楼大厅，巡着烟味找到了苏鸿渐。看到他正在往地上按烟蒂，顾墨迟走过去，靠着他身边的柱子倚过去。“林子君的事，真的很抱歉。”
“滚。”
苏鸿渐别过脸，咬牙吐出一个字。“我不知道，她会提前回宣城……”顾墨迟就仿佛没听见一样，径自说着，“更没想到，她会误食了我给叶染准备的堕胎药。那天在医院，我叫杨誉臣帮我下在矿泉水里的。”
“顾墨迟你还是不是人！”
苏鸿渐呼地起身，赤红的眼睛里，充斥着点点湿润的泪光。“子君的孩子三个月了，是个女儿。你知道么？我和那个臭小子，做梦都想家里能有个女孩儿……”“对不起。”
顾墨迟别开脸。“对不起有个屁用！”
苏鸿渐咆哮着，起身揪住顾墨迟的领带：“是你说你有把握成功的！是你说这个计划兵不血刃的！我们所有人，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在这里跟着你赌！顾墨迟，你为什么就是不认输？！”
“因为我知道，输了的人，是根本没有活路的！”
顾墨迟抓开苏鸿渐的手：“当初，是你们所有人逼着我振作起来，逼着我活过来。逼着我去找真相的。抱歉，这些代价，我也想一个人承担……可惜我没那么多东西可失去。”
与此同时，下楼来找顾墨迟的叶染就站在旁边的门墙后面。两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