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你的眼睛呢?”
周洛言看着叶染,认真地问。“眼睛?”
叶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顿时惊诧不已。“什么眼睛?”
“我是说,你的眼睛,也是咱爸移植的么?”
“这个的话……”叶染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好像还没想过哎!没错,她在病重的时候,得了很严重的真菌感染。那时候李鸣宇就说过,要想复明,只能移植。所以眼睛也是么?周洛言站起身,凑过去:“姐,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哦。”
叶染不做声,任由他上手轻轻扶住自己的下颌及太阳穴。好一番端详之后,周洛言摇摇头。“看不太出来。”
“应该不是吧。”
叶染有些感伤地摇了摇头,“爸年纪大了,眼睛不会这么健康的……”“也是。”
周洛言说,“我记得爸前些年有做过一次眼部手术的。可能,也未必适合吧。”
快零点了,漫天烟火齐放,爆竹声声鸣响。叶染坐在窗边,看着远方而不知如何寄情思念。家没有了,但亲人永远都在心上。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宝宝,它将是她的骨血,是她后半生的牵挂。那一刻,叶染真的很庆幸今天在手术台上听到的那一声声心跳。“姐,明天去看看咱妈吧。”
周洛言指的,是贺琼莲。过年了,她住在福利院里形单影只,过于凄凉。叶染觉得周洛言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她点点头:“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叶染离开了周洛言的公寓,这个时间,路上已经交不到车了。于是她借了周洛言的车子,说好明天过来找他。叶染开的很慢,一路听着烟火绚烂。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总觉得后面那辆黑色的车,若即若离地跟着自己。红灯停,它也停,自己转弯,它也转。叶染有点紧张,干脆停在了路边一个24小时连锁便利店。她下车,直接进去买东西。从透明的玻璃门偷偷看出去,那车子倒是没有那么明显地跟着停下来,而是一路开过去。正当叶染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的时候,那车子开到前面打了个掉头,又回来了!放慢速度停在了马路对面,黑漆漆的夜色,连人影都看不清,跟别提开车的人长什么样了。叶染心跳加速,恐惧上头。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她!便利店的营业员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把东西递给叶染,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女士您没事吧?”
叶染没有回答,只是小心靠在便利店陆地窗的另一侧。她不出去,那车也不走。“不好意思,我等人。可以坐一会儿么?”
叶染对营业员说。对方很客气地表示,当然没问题。便利店里有一排简餐桌椅。跨年夜的晚上,机会没有客人。那车不走,叶染也不敢走。就这么僵了大约四十几分钟,叶染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于是她灵机一动,在网上高价约了个代驾。正常情况下十公里不到的,也就三十块,她加价三倍,很快就有一个附近的师傅进来接单了。“是你叫的代驾?”
根据叶染定位的信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走进了便利店:“车呢?”
“是我叫的。”
叶染把人拉到一边:“就这辆白色的,您把车开到荣景花苑。3栋7楼,车给他停在楼下,钥匙交给门卫就行。另外,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低下头,赶紧进去。”
司机有点迷惑,这是什么操作啊?然而叶染表示,你别多管,让你开走便赶快开走。就这样,代驾前脚把车开了回去。叶染就看着马路对面的那辆跟踪车,嗖一声,跟着就追了出去。叶染心跳加速,看来自己的猜测一点不错。现在人被她骗走了,先趁机回家吧。往前再穿过两条马路就到了。叶染边走边犯嘀咕,到底是谁专门过来跟踪自己呢?公寓楼下已经挂上了火红的灯笼,叶染刷卡进门,等电梯。明明没有喝过酒,但就是觉得身边如影随形着,毛愣愣的。叶染一只手伸在口袋里。她有一支防狼喷雾,随时带在身上的。只是一直都没机会用,也不知道这一次需要派上用场么?电梯来了,叶染刚准备一脚迈进去,突然一个人影从防火梯里出来。叶染啊得一声,转头就跑!“救命啊!来人!”
可是身后的男人哪里肯放过她,一把上前拽住叶染的衣袖,另一只手似乎是想要去堵她的嘴:“别叫!别叫啊——”“放开我!救命啊!”
叶染抓起防狼喷雾,冲着对方一口气喷上去。滋滋的辣椒喷雾起成一团,整个走廊里都弥散着劣质炮仗的味道!叶染趁机往外跑,直接跑到保安房。“救命!师傅,有人要抓我!快帮我报警!”
叶染气喘吁吁,手里的喷雾管都快要被捏得变了形!保安和警察忙活了大半夜,可惜当事人已经跑了。调过了监控,可是那人穿着大衣,戴着连帽衫,根本看不清长相。就连叶染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圆是扁,是女是男。凭着记忆,叶染只能大概透露出一些印象:“个子应该有一米八多,说话声音是个男的。黑色的长大衣,里面是灰色连帽衫。问题是,我不知道他跟之前开车跟踪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叶染觉得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点了,如果说那个人是跟踪到了一半发现叶染的车子往回走,里面的人也换成了一个代驾大叔,于是立刻掉头杀了个回马枪,然后专门在公寓的防火梯里等着自己的——那么,只能说明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家在哪里,也是专门有备过来的。警察也觉得这个观点不成立:“那他都知道你住哪,还跟踪个什么劲儿,直接蹲在这里等你不就是了?叶女士,你再回忆一下,对方跟你说了什么,你对他的声音,有没有印象啊?”
叶染仔细想了想:“他说,别叫,让我别叫。至于声音,年轻男的,也说不上熟悉,但我不觉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