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苏爵一就手放开叶染。然后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抓过黎安妮瘦削的肩膀。静谧的夜色中，几乎能够听到女人肩胛咔咔的作响声。“黎安妮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爵一，你放手……很痛啊！”
苏鸿渐见状不妙，立刻上前一步：“哥！你先别动手，你好好说！”
“你滚开！”
咚一声，毫不客气的一记肘击砸在苏鸿渐胸腔，差点把他揍得背过气去。叶染就站在苏鸿渐的身后，就势将他扶住。“鸿渐，没事吧！”
“没事！”
苏鸿渐心想，小时候挨揍也都挨习惯了，但我不还手——你丫还真当我是孙子好欺负啊？“苏爵一！你发什么神经！长嘴不会好好说话的啊！”
话身同落，苏鸿渐甩起一记边拳，直接把苏爵一给揍出两步远。“你——”苏鸿渐气喘吁吁：“三年前H国撤侨，安妮姐为了救你，这只肩膀中过一枪。你别以为你只是欠她一条命而已，你欠的东西多了。”
“我欠她的命，我可以拿命来还。”
苏爵一冷声道：“可是她给叶染下毒。黎安妮，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行为？你是军人，你是医生，你竟然投毒犯罪！”
“我都说了我没有！”
黎安妮狠狠抹去羞愤的泪水，双唇因激动而呈现出绛紫色。“我是医生，所以我夜以继日研究抗毒血清。你苏长官只要一句话，所有的困难都由我自己克服。你问我的话，永远都是行与不行，多少时间，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我不是军人，说得好听叫退役转业，可我为什么被开除的军籍你不知道么！”
黎安妮一边擦眼泪，一边转向叶染。“叶染，很抱歉我给你带来了麻烦。如果你最近觉得头昏咽喉痛，咳嗽有异物感，黏膜刺激带血丝，麻烦你不用动不动就小题大做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到处去告状！吃点阿司匹林多喝热水，一个星期就好了。好不了我给你偿命还不行么，这样苏司长你满意了吧！”
黎安妮越说越激动，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滚落。但是她倔强着甚至不肯再去擦拭，只是那样定定地瞪着苏爵一。叶染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明明自己才是当事者，但在这个场景里，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不是很合适。而自己这两天之所以会是不是咳嗽带血，不是因为什么癌症复发，而是因为黎安妮给她喝了什么药？这也太离谱了吧！最后，还是苏鸿渐圆场道：“那个，先别站这儿了。上楼说吧，上楼说——”就这样，四个人围在茶几边。沉默开场，神色各异。最后，苏鸿渐干脆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密封在盒子里的药剂。“行了，事到如今也不用瞒了。把话挑明了说吧。我先说，叶染，抱歉瞒了你一件事。墨迟上次受伤，情况有点复杂。打进他心脏附近的子弹，是专制的一类螺旋夹口径弹头。里面藏了一种非常凶险的变异毒株，称为‘索姆里’。”
叶染双手抱着杯子，闻言之下，当场倾洒。水沿着茶几肆意乱流，殃及了坐在她一旁的黎安妮。黎安妮睥了叶染一眼：“撒了也好，省的你总是在外面乱喝东西。”
“你少说风凉话。发现叶染误喝了药剂，你为什么不上报？”
苏爵一厉声道。黎安妮柳眉一挑：“反正这抗毒血清也是给顾墨迟来制的，你可以当面问问叶染，或许她很愿意帮他试药呢！”
“你——”“你们别吵了！”
叶染攥紧拳头，“能先听我说几句么？”
两人互看了一眼，各自转脸过去，不再理睬对方。“墨迟到底怎么了？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就知道你只会关心顾墨迟。”
黎安妮冷笑，“有，当然有。因为毒素在体内无法清除，他的伤口很难愈合。你昨晚跟他睡觉的时候，就没发现他力不从心？”
“你！”
“我什么我？叶染你给我搞清楚，全世界都惯着你，我黎安妮又不欠你和顾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苏爵一求着我，我吃饱了撑的趟这滩浑水么？”
黎安妮呼地站起身：“你们给我听好了，药剂我已经做出来了，能不能有效，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条件摆在这，保密性安全性都要顾及，我没有那么多临床试验的资源。只用过六十八只小白鼠，大部分只是有轻微的支气管血疱疹这类副作用，别的不良反应都没有发现。潜伏期二十天左右，一周内可以自愈。就这样，爱死不死的！”
苏鸿渐顿时恍然大悟：“这么说，我之前问你临床到底实验多少人的时候，你说一个……原来指的是叶染？”
“我指的是我自己！”
黎安妮狠狠瞪了苏鸿渐一眼：“那杯药剂，是我……自己准备的。是她自己脑子不清楚，那几天住在军区里，一直缠着我问顾墨迟的手术情况。谁知道什么时候喝错了水的？”
叶染恍然大悟。因为在顾墨迟被苏爵一他们带到军区做手术的那几天，她确实一直也留在那，中间也确实到黎安妮的实验室去找过她几次。至于自己什么时候喝的水，在哪喝的，虽然记不清楚了，但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的。这时候，苏爵一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想起来之前黎安妮给我看过一组实验数据，显示的上呼吸道血疱疹等症状。才突然联想起来的。”
“所以，她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一定是我害得咯？”
黎安妮冷冷道：“苏爵一，我要是想害她，我能让她连眼珠子都吐出来你信么？”
“安妮，是我误会你了，我可以向你道歉。”
“谢谢苏司长，不需要。”
黎安妮拎起桌上的背，转身丢了一个华丽的背影。叶染追上去：“黎医生，我……”“你也省省吧。我可不是为了你。瞅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顾墨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难保你不会搂我男人的大腿。我是想让他活下去，你们自己相亲相爱为民除害去。”
黎安妮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