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并未携带任何装东西的荷包,腰上也不曾缝制隐蔽的藏物袋,长袖之中空空一物,此刻她并未穿鞋,裙摆微微撩起,隐隐露出雪白纤细的腿,身上的衣物还是之前那身,只是却多了一件完好的外罩,若想寻找,必要先褪掉外罩方可。
“你……你想要什么?”宇文成都最终还是决定先听听她的条件。
“我要跟着你!”脖间的匕首被她推开,她转身扯下他的面罩,看着他露出来的脸庞,五官立体,宛如刀刻,带着十足的男子气概。
“不行!”宇文成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暂时没去理会自己被扯下的面罩。
沈意浓忽然发现,其实他对她还是有些宽容的。
“真的不行吗?你伤了人家的身就不负责了吗?”她语气有些厌厌,似乎在做最后一道挣扎,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不行!”依旧是那个回答,语气坚定,一个字都不曾改变。
然坚定如宇文成都,最后还是妥协了。
宇文成都将她带回了长安,却没带她回他真正的家,而且将她安置在了外面的一套宅院里,沈意浓只做不知,依照约定将令牌给了他,就在他给她安排的屋子里躺下了,其他的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一觉醒来,浑身舒爽,肩上的伤已经被她用治愈术治疗妥当,一丝疤痕也不曾留下。
除了带她来到这儿那日,宇文成都便再也不曾出现过,许是不想见她,许是其他。这座院子很是清净,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对于院子主人之事更是半点不知晓。
沈意浓闲来无事,寻了方子开始学习酿酒,院中的那颗石榴树下被她埋了三坛新酿的神仙醉,她琢磨着一直待在这小院中也无甚意思,主线任务进度停止,暂时还没办法,支线也没有新的,便在京城中寻了名师继续学习自己那些不甚高级的技能,以待日后有用。
沈意浓这边风轻云淡,岁月静好,朝堂之上却是风波四起,暗流涌动,琼花公主身陨,太子杨勇被废,晋王杨广成为了新太子。
因着沈意浓拿了令牌,并将令牌交还了宇文成都,使得他与杨玉儿并未反目,杨玉儿也不曾出现在京城探查劫皇岗一案,这对于沈意浓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一切进展,也只能再静待时机了。
她搬离了那个住了挺久的院子,在京城中租了一个小院,静候时机的到来,想来宇文成都知道她走的消息,应当会舒畅几分吧。
晨起采露泡花茶,午时庖厨做美食,兴来起舞弄轻影,风起弹琴复长啸,夜半观月看天机,除了无法随便勾搭小哥哥,日子过得甚是不错,差点让她忘了她还得做任务。八壹中文網
公元六百零二年,独孤皇后病逝永安宫,同年隋文帝一病不起,遂移居仁寿宫养病,朝中诸事,皆交由太子杨广处理。
细雨朦胧的天气,白衣少女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缓缓走在街道之上,街上行人稀少,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只是一打扮成道士模样的男人却撑着伞停在了少女的面前。
“姑娘,算命吗?”
沈意浓抬头看着挡在面前一身道袍的男人,忽然轻笑。
“那便蛮烦道长了。”
“这天气在下并未携带纸笔,劳请姑娘择字一句,在下好予以批算。”道士眉眼清俊,面带微笑,语气温和道。
“择字一句……那便这句吧。”沈意浓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梦里不知身是客。”
道士闻言,伸出手指闭眼开始掐算,面上却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非此间之人……在下告辞,姑娘珍重!”道士睁眼,说完后便转身离开,沈意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泛起一丝冷光,转瞬即逝,继续撑着伞在这细雨之中独自漫步,似乎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
一辆马车从她身侧驶过,贱死了一片水迹,沈意浓足疗轻点,落在远处,躲过了被水打湿衣裳的场景。她天青色的伞有些倾斜,墨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发上只简单的插了一只白玉簪子,一身白衣,清丽脱俗,恍若仙子落入凡间,朦胧的细雨仿佛为她添了一张神秘的面纱,却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接近。
马车的帘子不知何时被人掀起,车内的人一双眼盯了许久,仿佛愣神,待回过神来却再也不见那白色的身影。
远远的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在观看着,却不过片刻,转瞬即逝。
这般的天气,待她回到自家小院,便忍不住坐在庭院中想抚琴一曲,琴声泠泠,仿佛带着雨水的清冷之音,她和着琴声朱唇轻启,缓缓唱道:
“连云坠天低江风吹水起
闲人往来去何必乱作揖
檀板敲秋意伴我作扇题
昨日画几幅换一壶清逸
置酒杯莫停且醉待山雨
前尘逝水里相忘不相忆
临江人独倚回首烟雨迷
遥看风波起水天之际
浓墨熏酒气不知此生怎记
……”
歌声停了,琴声也渐渐止住,沈意浓却打上了回来的那把天青色雨伞,拿着一把小锄头网后院的一颗有些枯败饿老树下走去。
“既然来了,便不用躲着了,我前些日子在树下埋了好酒,可要一起喝几杯?”她停在老树下,看着空旷的阁楼,突然开口。
半响,依旧不见有人出现,她嗤笑一声,不再理会。
将伞放在一旁,拿起小巧的锄头,沈意浓慢慢将面前有些松动的泥土挖开,隐隐可见几只酒坛模样,她突然微微一顿,一把油纸伞遮挡在了她的正上方,为她挡住了落下的雨水。
垂下眼眸,手中的小锄头继续不停地挖动着面前的泥土,待的酒坛露出一半时,她放下锄头,微微躬身从坑里抱出了两坛酒,随后又拿起锄头用泥土掩了剩下的藏酒,将锄头靠在老树躯体上,方才抱着两坛酒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