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被魏赢的侍妾耻笑后,次日去找魏赢,请求道:“我听说您喜爱有才能之人,贤才之所以不怕路途遥远,千里迢迢来归顺您的门下,就是因为您看重贤才而卑视姬妾啊。我遭到不幸,得病致残,可是您的侍妾却三翻四次地耻笑我,我希望魏王杀了她。”
面对他的无理请求,魏赢笑着应答:“好。”
可等他离开后,魏赢却不屑地跟门下之人说道:“看这小子,竟因一笑的缘故要杀本王的侍妾,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跛子得知魏赢没有杀掉那名侍妾,还从楚婴口中得知魏赢所言,一怒之下搬离了住处,将他所遭遇之事传播出去……
华千殇得闻事情的经过,恍然大悟。
魏赢如今门客凋零,全因当年不杀耻笑跛子的那个侍妾,让众人以为他喜好美色而轻视贤才,所以贤才纷纷离去,不再投奔于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一切因此事而起,那只要妥善此事,便可让魏赢重新收获贤才之心。
心里有了考量,华千殇便向跛子告辞:“先生,我定会让魏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还请先生海涵,到时候不计前嫌,入住逢胜贤庄。”
跛子见他气质沉稳、胸有成竹,便郑重地托付他:“那我这事就拜托你了。”
华千殇向跛子拱了拱手,与哑巴奴隶、楚婴一同离开。
回到丹青书院,楚婴见华千殇对他与跛子之间的关系一点要过问的意思都没有,忍不住问了:“师弟,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何知晓跛子的下落吗?”
华千殇淡淡地看了楚婴一眼,说道:“我很忙,对旁人之事不感兴趣,也没兴趣多管闲事。”
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丝毫没有与此人交谈的欲望,牵着哑巴奴隶的手,转身回房。
楚婴愕然看着华千殇冷漠的背影,清晰地感觉到这人没有刚来书院时待他那般热情了。
他郁猝地猜想着:难道他察觉出什么?
想到这,他莫名地兴奋了,低头捂着眼,露出诡异的笑容:呵呵,那就太好玩了。
华千殇将哑巴奴隶拉到房中,关上门窗,绕着人打量着,边走边拿着折扇有节奏地轻敲着手掌,直到哑巴奴隶心慌起来。
他方淡然地说出一个字:“脱。”
哑巴奴隶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随后脸上一热,笑得美滋滋。他以为华千殇要与他亲热,动作麻利地脱衣解带。
华千殇瞧见他那热情奔放的模样,一脸黑线:“我让你脱的是眼罩。”
“……”
哑巴奴隶身子一僵,停止手上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华千殇,活像一直可怜的小狼崽。
华千殇见他不愿意,也不勉强,转身走到门口,淡然地吩咐他一句:“没事别乱跑,魏赢的人正四处找你。”
言毕,他打开门,背对着门关上,往书院门口走去。
楚婴正与一名书院弟子交谈,见他外出,赶紧询问书院子弟他是否是花千殇。
得到了肯定的答应,楚婴赶紧走过来,热情地挽着他的手臂,笑道:“子殇师弟是去逢胜贤庄吗?我跟你一块去吧。”
华千殇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淡淡地说道:“我去见魏赢,你不怕吗?”
楚婴见华千殇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眼眸暗了暗,抬眸已不见异样。
他神情笃定地说道:“只要见到斩风,我什么都不怕。”
华千殇搞不懂这人,斩风每日来缠他,他装模作样地厌烦斩风,斩风稍微不来,他又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既然如此在意,为何又拒绝与斩风复婚?真是个矛盾的人。
华千殇不想掺和旁人的感□□,动作优雅地走上马车,四平八稳地坐下来。
楚婴见华千殇径自坐上马车,也跟了上去,坐到他身旁唠叨起来:“你不好奇我跟斩风之间的关系吗?斩风那个傻瓜为了尽忠,明明不喜欢我,却天天假装很爱我,明明不想娶我,却总是想方设法地感动我,让我嫁给他。等我好不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份,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他又为了尽忠,想出各种法子来虐我的心,还任由马吉吉欺辱我,将我推下楼阁,摔坏了脑子、摔断了腿,我的伤势还没恢复,他就为了那个马吉吉休了我,赶我出家门,师弟,我真的好可怜,你不帮帮我吗?”
楚婴说了一大堆话,华千殇无心听进去,只听到最后一句,心里打了个激灵。
他不想卷入楚婴的感情漩涡当中,淡漠地表示:“我只想做我需要做之事,对无关之事并不感兴趣。”
楚婴见华千殇如此不近人情,委屈地看着他:“师弟,为何突然之间你对我如此冷漠?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华千殇不去看楚婴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在心中思虑一番,觉得有必要让楚婴知晓一件事,便转移话题:“你还记得范易吗?”
楚婴不晓得华千殇为何提起这尘封已久之人,心头一紧,表情无辜地说道:“师弟,我失忆了。”
华千殇不管楚婴的失忆是真是假,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你曾经救过他,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何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但是他对我有恩,我来找你是为了救你,将你安全地送回著雍,还了他的恩情。”
婴楚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你来救我?我等了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说救我的人,我应该觉得高兴才对的,可是为何,为何我觉得是如此地可笑呢?呵呵……哈哈哈……”
他伸手捂着脸,夸张地笑着,面容都扭曲了,还在笑。
华千殇头一回见他如此精神失常,轻蹙着眉:“你不想回著雍?”
“不,我很想回去。”楚婴紧握着华千殇的手,又展露人畜无害的笑容,“师弟,我拜托你,你一定要送我回去。”
为了能牢牢地拴住斩风,不再让那些碍眼的人阻挡在他和斩风之间,他一定要回去。
华千殇觉得这人已经精神崩坏了,留了个心眼,小心提防着。
他们到了逢胜贤庄,一起下了马车,华千殇报上自己的名号,守卫早已得到了魏赢的命令,见人来了,赶紧将人带去见魏赢。
很不巧,魏赢正在沐浴,他们只能在偏殿等待。
斩风似乎得到了魏赢的命令,从浴池里走出来。他瞧见楚婴也来了,不悦地将人拉到身旁质问:“你怎么陪这个人一块过来,你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吗?”
楚婴瞧见斩风如此紧张自己,娇羞地低头:“前夫,你这是在吃醋?”
“我……”斩风正要说什么,察觉华千殇正一脸考究地盯着楚婴看,用力将人拉出去,“你跟我来。”
经过华千殇身旁时,斩风满怀敌意地冷眼瞟了他一眼,而楚婴的眼里只有斩风,完全遗忘了他的存在。
华千殇这回终于察觉出楚婴的问题了,这人在任何人面前皆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在斩风面前却娇羞自虐,似乎太过于在意斩风这人而轻视自己。
偏殿里只剩下他一人,他瞧见一名侍女正急匆匆地端着美酒走进来,他以为侍女端的酒是给他喝的,下意识地躲到帷幕后。
侍女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绊了一跤,酒洒在了地上,竟然变成了黑色,侍女慌张地四处张望,没察觉到有人,赶紧将酒杯捡回去,重新倒了一杯酒放在托盘上。
侍女好整以暇,深呼吸一口气,而后保持平常的微笑,镇定地托着酒盘走进浴池里。
华千殇这才知晓,这酒是为魏赢准备的,有人要毒杀魏赢,他是见死不救呢,还是出手相救?
华千殇思量了一下,觉得眼下若是魏赢出事,那他肯定遭殃,于是快步走进浴池,开口提醒要喝酒的魏赢:“别喝,酒里有毒。”
泡在浴池里的魏赢瞧见华千殇出现,向他露出一个邪魅冷血的笑容:“这酒是本王的侍女为本王准备的,她是唯一一个伺候了本王十几年的侍女,你觉得本王相信她还是相信才有几面之缘的你?嗯?”
华千殇见他不识抬举,别过脸去,冷淡地表示:“随便你。”
魏赢犀利的眼神有了几分冷意,他端着酒杯,从浴池里走出来,□□地走到华千殇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华千殇的下颚,目光阴狠地将酒杯里的酒全数灌进华千殇的嘴里。
他出手极快,毫无预兆,华千殇猝不及防,来不及阻挡,等推开人后,他拼命咳嗽,想要将酒咳出来。
魏赢将酒杯丢到一旁,慵懒一笑:“酒里没毒,你不用紧张,这可是本王最信任的侍女所倒的酒,怎么可能有毒。”
华千殇不悦地怒瞪魏赢,他好心提醒,这人竟然这般待他,真是阴晴不定,冷血又残暴。
魏赢不屑地冷笑,丝毫不将华千殇的不满放在眼里。他走回散发着温热氤氲的浴池里,侍女得意地向华千殇露出笑意,拿起浴巾,娴熟地低身为魏赢擦头发。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得逞时,魏赢忽然反手将浴巾套住她的头,不理会她的死命挣扎,目光阴狠地用力捂住她,却看着华千殇冷酷地说道:“就因为伺候了本王十几年,所以最了解本王,毒酒是毒不死本王的,所以才将毒液偷偷涂到浴巾里,想用这个方法杀死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