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上云端的那一刻，左媚才感觉到自己真的离开了。
虞城她生活了26年的地方。
靠着窗户，眼睛不知道看什么，只安静的不说话。
“车厘子”
蒲湛坐到他旁边，手边有一盒车厘子，递到她面前。
看着左媚不说话。
“不是打算留下他吗，怎么现在又不给他饭吃”
左媚回神。
“你很聪明，几年不见，确实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了”
左媚皱眉，询问：“什么意思？”
男人递了一个车厘子过来，真狡猾。
左媚就不开口，盯盯看着他。
蒲湛也无奈。
“这车厘子是刚从马达加空运过来的，最新鲜”
蒲湛移开视线，找了一个别的话题。
“你什么意思”
左媚摆正身子，和他对视。
刚才，他的话里有话。
男人平静着脸，又将车厘子递过来。
左媚深吸了口气，张嘴就着男人的手吃进去。
蒲湛立刻露出笑容。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
“左媚，你真的确定只见过我一面？”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期待。
皱眉。
什么意思？
难道她之前也见过他？
雨夜那次？
蒲湛自嘲一笑：“看来是想不起来了”
“有话就说”
“你救过我”
男人言简意赅，给了结论。
话音一落，除了左媚惊讶，就连季柏和圭琳都不免投来疑惑的目光。
“什么时候？”
左媚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你差不多5、6岁。”蒲湛看她表情，应该是在回想。
“在y国”
“……？”
蒲湛点头。
“我不记得我去过y国”
然而蒲湛却说：“我确定，那天是你。”
“当时你应该是和父母走散了。身上穿着白色棉裙，脚上应该是纯手工编织的布鞋。”
很简约，但是极美。
左媚再回想，有些事情还需要说清楚。
她迫不及待：“你怎么确定那一定是我”
哪知男人轻笑一声。
俯身凑近。
突入的俊脸，令左媚还没来得及反应。
蒲湛压低声线，凑近左媚耳侧。
“因为当时你摔倒了，凑巧被我看到大腿里侧有云彩一样的胎记……然后……”
我就再顾墨幽居，找你证实了。
第二次，男人来墨幽居，从唐钰三这里，将她叫走。
地点还是在卧室。
左媚当时还感慨男人都一个样。
原来那天晚上不止她认出男人身后的刀疤，男人也从她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阴险！
但是现下男人好像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左媚抿着唇，沉声提醒：“好了。”
别说了……
蒲湛被打断，少有的调笑没生气。
他移开点身位。
一双眼睛锐利自傲。
左媚扫过一边的季柏和圭琳。
有些不自然：“你说我救过你？”
“嗯”
男人从嗓底出声。
“我怎么救你的？”
“秘密”
男人幼稚起来，真服了。
……
左媚也扭过头不说话。
飞机终于在飞行了两个小时后，安全着陆。
被男人牵着，左媚挣不脱。
“季柏”
男人走过来。
“送夫人回去”
“是！”
左媚皱眉，插了句话：“不用叫夫人，还不是”
即使她怀孕了，即使被男人带回了y国，即使她的计划落空了……
但他们都还不是。
“怨我？”蒲湛点了点头，目色了然，觉得自己明白女人的意思：“那就先办婚礼”
“……”
空荡宽阔的专属停机场。
几个人影对着日光而立，女人俏丽玲珑的曲线包裹在长裙中，遗世独立。
y国最完美的就是气候。
四季如春。
微风拂面，卷着点点香气扫来……
男人轻轻抬手，俯下一点身子，将女人脸颊上的秀发拢到耳后。
眼中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左媚上次见也是在上次。
上次飞机场，地点是虞城。
“是”季柏走到错愕的左媚身边。
“走吧夫人”
……
积攒了一天的工作，在左媚离开的背后，蒲湛大步流星朝着反方向走。
圭琳不用送左媚。
自然是跟在男人身后。
“老大，你不追究了？”
……
“她那样耍…”
那个‘你’字硬生生被男人的眼神逼退了。
“圭琳，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年”
眸底一顿：“十年你变化很大”
“是时候离开了。”
“老……”
“不用说什么了，我以为我没让你送夫人回去，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是不懂”
“回到你原来的位置吧，我不解雇你。但你已经不配在我身边了”
………………
说了一众话，圭琳最后僵在原地，直到蒲湛的声影越来越远，一个黑影，一个点，最后不见……
他没有给她解释的余地。
全盘否定。
她早应该清楚蒲湛的个性。
冷酷，绝情……
在他身边十年，就因为她顶撞了左媚？
**
左媚被季柏带着出了亭机场。
对于蒲湛身边这个一直被‘重度支配’的男人，左媚是不了解的。
他走在前面，大步流星，但好像每一次都是快走，然后慢慢的挪着步子好像是有意拉开距离然后又会停下来等她跟上。
“他干什么去了？”
男人身影停顿，此言令色。
话语有些距离感，唯一很好的是态度。
“夫人。先生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比起之前在檀宫庄园被安排在她身边的野崎隆二，季柏明显更加疏离带有距离感。
无论是神色还是动作都和她保持最疏远的距离。
“他做什么工作？”
左媚问道。
虽然将军并没有教他在遇到夫人问这个问题时怎么回答，但是这已经超过他的工作范围。
所以他说：“这个还请夫人，自行询问。属下做不了主”
“你是将军吧”
左媚记得之前隆二说过。
当时她还试探问圭琳，记得那时候隆二和她说圭琳不是将军。
与圭琳不同。
面前这位可是野崎隆二实打实告诉过她的。
面前的季柏是名副其实的将军。
那蒲湛呢？是什么身份。
换言之，将军的首领是谁呢？
国王？
还是伯爵？
此话一出，左媚以为还会套出一点信息。
可惜。
显然这个季柏要比傻子隆二聪明太多。
他避起不答，只说：“属下不才”
既不说自己是不是，来佐证肯定左媚的话。
也不否认这个问题，不真不假，不虚不实让人点不出任何毛病。
不愧……
不愧能在男人身边待这么久。
属实人家上位不是没有能力依据的。
想想隆二的下场。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和同为地牢里的智严助理相熟了吧。
不求共生，或许可以求个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