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中秋,这一日注定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乾元帝在这一日迎娶了她的妻子,并于当日册封其为皇后。
同时被册封的还有皇后的妹妹,娴妃朱宜修,晋封为娴贵妃。第二日乾元帝又加了一道圣旨,命娴贵妃协理后宫宫务。
这一道旨意,不啻为一颗炸雷,让后宫中本就藏着各种心思的诸人毫无招架之力。
昨日大婚的场景她们全都看到了,如果上面行礼的是她们的亲友,那么大家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可是不是,上方行礼的是他们共同的男人和他的皇后。
能进到后宫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或者说本来是简单的人,但是在进到这红墙琉璃瓦后,心思都被磨练得不简单了。因为只要你稍稍简单一点儿,那面临的就是一个字——死。
后宫已经出现了关于皇上和皇后相识过程的传言,当然这是官方版本的。但是大家心中都有一本账。以前也许能吃上肉,但是现在能喝上点儿肉汤就不错了,而有些人也暗暗羡慕起宜修,虽不是皇后,但也是有着最好的待遇的,更不用说娴贵妃已经有了身孕。后宫之中活得最舒心的也就是她了。
但这也就是羡慕一下而已。没有朱家那样的势力,没有一个做皇后的姐姐,更没有一个做皇太后的姑姑,所以,只能争。后宫中,不争,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大家只盼着皇上能早些日子过了对皇后娘娘的新鲜劲儿,皇后的职责是母仪天下,只有把皇上推到别的女人的床上,才能彰显她的贤惠。
不过这些都和宜修没有关系,宜修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娘娘,刚刚在宴上您就没怎么用膳,奴婢让染冬熬了一些粳米粥,现在正好,您用一些吧。”绘春说道。
今儿个这阵仗她是亲眼所见,但是却并不欣喜,因为这些都应该是她家主子的,殿中的人笑得越快乐,她就觉得越扎眼。
“娘娘,要不奴婢先给您按两下吧。”绣夏也在一旁说道。
“娘娘,要不奴婢去打点儿热水过来,您先泡泡脚?一会儿奴婢再给您揉揉腿,这样晚上就能睡得安稳了。”这是剪秋。
宜修看着诸人,知道她们是真的关心自己。心中十分感动。
朱宜修啊朱宜修,您这一辈子可真的是值了,身边这么多人关心你,你有什么权利自怨自艾?
“本宫没事,还是先帮本宫把身上的礼服去掉吧,穿了一天,真的是累了。”宜修说道。不光是身子累,心更累。八壹中文網
其实宜修看了一天,参与了一天,有爱,有恨,有怨。
身穿大红亦是绣龙凤呈祥龙袍的玄凌,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她朱宜修,两世为人,依然心如刀绞,不论是朱柔则,慕容世兰,还是甄嬛,亦或是曾经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她都恨不得上去撕碎这种美好。
恨,因为所有的幸福都建立在对她的真心的践踏上!玄凌对她的可以忽视,宫妃的嘲笑,若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因为重生而变得风平浪静,若是她真的能安然面对一切……
根本不可能!
面朝御座,宜修心中盘桓两世的疑问却始终不能问出口,她真的很想问玄凌一句,她朱宜修与朱柔则,两人之间到底差了什么?为什么玄凌可以对她说动人情话,可以做出这世间最大的许诺,可却能在一夕之间让一切都变成紫奥城中最大的笑话。
宜修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望着窗外渐渐高升的圆月,自今日之后,所有的一切便已成定局。皇帝皇后,恩爱百年,就像这圆月,圆满,完美!
只是为何在如此大喜的日子,皇后却看着十分不自在?
宜修在意玄凌对柔则与自己的态度,但是更在意的是行礼时偷眼看到的皇后的那个十分不自在的眼神。
朱柔则那个不自在的眼神。上一世,宜修因为恨所以什么都没有注意,但是今天,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等她再想的时候就觉得只是一个错觉。
姐姐,她不是应该很幸福吗,她不是很爱玄凌吗。为什么眼中却有那种不自在,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实在是与今日的大婚不相配!难道帝王的爱和皇后的位子配不上歌舞双绝的朱柔则吗?
不对,不是的,她很开心,只是有些不自在而已,只是为什么会不自在呢?
“娘娘,粥已经煮好了,您尝尝,奴婢没进宫的时候就听说,这粥是最养人的,对孩子也好。”染冬端着粳米粥对宜修说道。
孩子,那一闪念又回来了。而宜修也适时地抓住了。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宜修想起当年最后一次见玄凌的时候说过的话。
宜修就这样拿着调羹,而整个人也如入定一般。
朱柔则的眼神,宜修那没有名字的孩子,还有凤仪宫中歇斯底里的宜修,三幅画面快速地交替着出现在宜修的脑海中。
“啪!”调羹掉到了地上。
“娘娘!要不要奴婢宣太医。”宜修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最稳重的绘春都被吓了一跳。
“本宫没事,只是太累了。拿水过来,本宫要好好洗洗。”宜修说道。她不想再想,一直以来,她对朱柔则有恨,但是到最后也有了一丝后悔,愧疚。可是今天的设定,宜修不敢想下去。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宜修早早便起身了,今天还有很多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便是要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凤仪宫里,缠绵一宿的两人已经恋恋不舍地分开,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柔则在□□愉后便觉得疲惫不已但是在看到身边的夫君的时候,心中却甜甜的。
这个人,是她的夫,是她的天。
清晨,对镜贴花黄,玄凌为柔则描眉。两人一起用膳,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和谐。
“菀菀,昨儿个晚上……?”玄凌在柔则耳边呢喃着,羞得柔则脸如飞霞。
“四郎~~~~~~”柔则低着头,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露出雪白的一段,耳下留着淡粉色的痕迹。
“菀菀,你真美。”玄凌说着又想在柔则的脸上偷香,但这时偏偏有人不识抬举。
“禀皇上,皇后娘娘,各宫嫔妃来请安了。”玄凌身边的大太监李长行礼说道。
“嗯,让她们进来吧。”玄凌严肃地说道,然后又温柔地看向柔则。
“菀菀可是四郎的皇后呢,以后要好好地帮四郎打理后宫啊。”见李长离去,玄凌不顾身边伺候的宫女偷笑,依旧抓着柔则的手,他爱的便是柔则这羞怯的模样,只属于他的羞怯,这是他自己选的妻,与他比肩看天下的皇后。
“四郎,菀菀刚进宫,怎么懂得这些,菀菀怕做不好。”柔则想将手抽出,不料玄凌却将手抓得更紧,右手大拇指还在她的手背上不住地摩挲着,他们两人,靠得那么近,望着玄凌炽热的眼神,柔则又想起昨日……
柔则低头,不再言语。
“那怎么办呢?四郎也不想累着菀菀,可是这是菀菀的职责啊。难道菀菀不想帮四郎吗?”玄凌柔声说着,满脸不舍。
柔则抬头,旋即侧脸,美目波光流转,随即嘴角勾出一抹笑。
“四郎,菀菀有一句话想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柔则侧头,一绺碎发滑下,散在大红色凤袍上。
“菀菀,你我本就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玄凌将柔则的碎发挽起,用发簪固定住,远远看着,觉得不满意,见内室秋香高脚架上红芙蓉开得艳,起身用手摘下,簪在柔则耳畔继续说道。
“菀菀刚刚进宫,宫里的事务不是很了解,宜修妹妹稳重,菀菀想让宜修妹妹帮助菀菀。”柔则说道。宫中事务她真的不懂,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去劳烦太后,所以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菀菀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四郎答应了,一会儿朕就下旨。”玄凌说着终于便顺利在朱柔则的脸上偷了一香。
“四郎~~~”柔则被玄凌弄得脸又红了,不过两个人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外面还等着一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携手出了内室。
站在第一排的宜修恰好看到了玄凌和柔则相携的手,这幅画面,再一次让她的心跟着疼了起来。
一番请安后,玄凌便晓谕众人,娴贵妃协助皇后署理宫务。
众人眼中分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望,一后一贵妃,还是本家,以后要想见皇上,就要依附在这两人的周围,难道真的没有出路了吗?
“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垂青。”宜修缓缓下拜道。在行礼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果不其然,在抬头的时候,又看到了柔则眼中的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宜修觉得这道圣旨十分烫手,她后悔了,可是这正殿里,这么多人看着,若是抗旨……
这后果她不敢去想!
可是真的不想!不是不想要这署理后宫的好差事,关键是,她现在有孩子,而皇后,又是宫务不通的,若是她与皇后心意相通,彼此理解,这旨意接了也无妨,可如今,帝后合卺,龙凤呈祥,玄凌又满眼都是她的好姐姐,说到底,这宫里的大大小小还要她这即将临盆的贵妃操持。
只是想想,宜修便觉得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当着后宫嫔妃,要是抗旨那就是不尊。真的是进退两难。宜修第一次觉得凤仪宫就像是火坑一般,只想快快离去。
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宜修只能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平复心情。
呵,也许是多心了吧,前世自己不也是挺着大肚子管理宫务吗?怕什么?宜修想道,只是心中响起另一个声音,这不是你该做的,你只是一个贵妃,你不是皇后。
宜修不想想,但是心中的那个想法却越来越清晰。肚子,孩子,皇后,宫务又串联到了一起。宜修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八月十七日清晨,圣旨下,让本就被皇帝口谕打得晕头转向的宫妃再一次将视线投入到只有一个正殿名的昭阳殿。
圣命:娴贵妃朱氏署理六宫宫务,自署理六宫宫务起,无大事可不去皇后太后处请安。
宜修接了旨意,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宫权,她很想要,可是不是现在!
“娘娘,大喜啊!”剪秋喜上眉梢,昨日的不平也被今日这一道圣旨安抚好,命贵妃署理六宫,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家娘娘还是很得圣意的啊!
“喜从何来?”宜修转头望向剪秋,未施粉黛的素颜如坠入冰窟般惨白,吓得剪秋脸上登时没了笑。
“如今……”剪秋像是被剪了舌头的八哥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绘春暗自摇头,将手中托盘放下,扶着宜修再次坐在垫着软枕与皮毛垫子的太师椅上,又暗自捅了捅傻站在一旁的剪秋。
“娘娘……”绘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该怎么劝?如今时候已经不早,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啊。
“剪秋,把本宫书房里宝蓝如意纹缎子包着的那个匣子取来,黛眉香兰,替本宫梳妆,要快!绘春,挑那件天青色折枝菊花袍拿来!要快!”
众人听宜修下令,忙行动起来,娘娘有命谁敢不从?至于娘娘心里到底想到了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想了!
趁着宫妃还未请安,宜修匆匆换好衣衫,带着一个包裹进了凤仪宫。
此时,帝后尚未起身,李长见宜修神色焦急,加之绘春暗中塞给李长一个荷包,李长这才进了内室。
依然是帝后相携出内室,玄凌脸色不快,而柔则只绾了一个松散的发髻用凤钗别好。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皇后娘娘吉祥。”宜修缓缓拜道。
“妹妹,今儿个没有外人,你怎么还跟姐姐这么外道。要是再这么行礼,姐姐可是不依的。”虽是被扰清梦,但柔则礼数上却是丝毫不错,如今宜修有身孕,虽然她看着扎眼,但也深知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作为皇后,她要珍视!故而亲自搀扶起宜修说道。
“皇后娘娘,礼不可废。您是后宫之主,天下人的国母,理当受礼的。”宜修慢慢说道。自从有了那个念头,她便对柔则起了防范之心。看着柔则的如花笑颜,宜修只觉得像是洪水猛兽一般。
就算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错觉,但是她不要去相信!所有的人她都不要去相信,这后宫里面,真正能给她安全的,只有帝王!
“娴贵妃,皇后初进宫,宫里的事物不甚明白,她最相信你。朕命你协助皇后管理后宫,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和皇后的期望。”玄凌自知宜修匆匆前来是为何,在他看来,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太后一直都提让他不要因为皇后就薄待了宜修,如今他给了宜修这个机会,署理宫务,一来,他的宛宛能尽快熟悉,二来,宛宛与贵妃之间能更加重姐妹情谊,在玄凌看来,真的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是,臣妾明白。”宜修自是能猜到玄凌心中所想,只是这旨意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哪怕宽限她三个月,生下孩子,好好调养了再接也是可以的,如今中秋已过,再重要的,便是冬至后的新年,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安排好一切。
宜修微微抬头看向玄凌,眼中带着乞求,她可以帮助皇后,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玄凌转头看向柔则,见柔则依然站着,伸手将柔则带回座位上坐好。抬头看着宜修,眼中有些不耐烦。
宜修正好看到玄凌的回应,心中一紧,袖中的指甲轻轻划过手心,轻微的疼痛让她感到清醒一些,宜修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只是,后宫宫务本就应由皇后娘娘做主,臣妾只是因为先进宫所以才熟悉些,昨日,臣妾已经将自己的心得整理了一下,今日特带来呈于皇上皇后娘娘,希望能对皇后娘娘有帮助。”宜修说着着将手中贡缎打开,薄薄的册子蓝色的皮,李长接过送至玄凌手中。
玄凌打开,见册子上娟秀的字迹,心中讶异,几个月不见,贵妃的字竟然有了长足的进步,玄凌不禁细细打量起依然站在下方挺着肚子的宜修,见宜修额角有汗,命人看座。
宜修行礼,坐到椅子上继续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看重臣妾,臣妾诚惶诚恐,感激不尽,本应竭力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好宫务,让皇上无后顾之忧,但无奈现下臣妾身子笨重,实在是当不得此等大任。若因臣妾自身耽误了宫中大事那臣妾则难辞其咎,而这也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故请皇上再觅贤良妃嫔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
昨天她回到昭阳殿后想了一晚上,觉得这件事真的不能接下来,一是不利于养胎,而且,看似是对她极大的信任,但实际上是吃力不讨好,这两日宜修只顾着分析柔则的眼神,却忘记了别的事情。
处理宫务,最后还不是自己动手?做好了,皇上会说皇后娘娘天资聪颖,乃贤后之典范,如果做错了,那就是自己这个贵妃的错。
柔则自玄凌手中接过册子,细细翻阅,眼中俱是讶异,她是见过宜修的字的,数月不见,竟然有如此造诣,实在是让她十分惊讶!
这字,便说是当世大家也不为过的!
“娴贵妃,你不能署理宫务,可朕乃一国之君,皇后又是初进宫廷,难不成,朕还要将这后宫管了不成?”玄凌看着宜修说道,虽然被宜修的字打动,可是一想到宜修不能参透他的心思,心中十分不快,难道他摆在面前给宜修的机会她就不懂得珍惜吗?宛宛已经让步,莫非这娴贵妃还有不满意的!?
“回皇上,贤妃德妃都是宫中老人了,对宫务也是十分熟悉的,臣妾身体不便,实在是力不从心,皇后娘娘天资聪颖,奴婢相信,贤妃与德妃从中协助,定能使皇后娘娘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所有宫务,另外,端妃自幼养于内廷,对内廷礼节往来亦是十分熟悉的!”宜修说道。
“四郎,是菀菀太笨了,不能为你分忧。菀菀一定会尽快学好的。”柔则看着玄凌说着,又走到宜修面前拉着宜修的手继续说
“妹妹,是姐姐不好,忘记了你现在是有孕在身。只想着马上熟悉宫务,不要怪姐姐好吗?”
“臣妾怎么会怪皇后娘娘。没能帮上您的忙,也是臣妾的不是。只希望这些心得能帮得上皇上和皇后娘娘。”宜修慢慢起身,巨大的肚子正好撞到柔则的手,宜修抬头,视线正好望向柔则未能理好的里衣,粉红色的痕迹,像是蝴蝶一样,映入她的眼帘。
宜修别过身,将手从柔则手中抽出,不再去看。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昭阳殿养着吧。”玄凌起身走到柔则面前,冷声说道。
此时玄凌心中已经十分不耐烦,刚刚宜修是驳他的面子。如今宛宛对她如此亲热她却这样的做派,看着宜修的肚子,玄凌抿着嘴,将柔则的双手握在手中,转头看着宜修。
玄凌暗想,如果真的觉得不合适那昨天就不要接旨啊,现在又过来撞天屈,岂不是在讽刺朕和菀菀不仁慈,忘记了你是有孕在身???
宜修抬头,一时间忘了帝后面前应当的恭敬,只觉得喉头发紧,心中一阵憋闷,见玄凌双手握着柔则的手紧搓,眼睛看向她却是十分不耐烦。
“既然已经无事,还不快跪安!如今你身子重了,还是在昭阳殿好好养着,等生产后再出来吧!”
“臣妾遵旨。”宜修行礼,此时她只觉得小腹一阵阵抽痛,正往下坠,而心也如被大石所压,连喘气都觉得艰难。
宜修转身,缓缓走出凤仪宫,殿门关上的一刹那,依稀听到
“宛宛给四郎跳舞可好?”
“宛宛给四郎生一个可好?”
宜修抚着胸口,此时天边已经出了鱼肚白,殿前梧桐叶已泛黄,檐下两只鸟儿叫着。
宜修再次回头,望着已经关上的朱红大门,大红缎子妆点的凤仪宫是那么美丽,就连尚未落下的月,亦是如此美。
如今,在这凤仪宫中的,又何曾想过,这金碧辉煌的凤仪宫,亦会有关了皇后,破败不堪的一天?
宜修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深深呼吸了一口,觉得轻松许多,不管多难受,最起码,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