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板赞不绝口,不停地咂巴着嘴。
“我说你两位老板也是,罗世豪挑唆你们不加入三水酒业,你二人倒是信以为真了,结果咋样,吃亏了吧?”
“没想到他龟儿子是那样的人”。
罗世豪去找张三水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做了十多天的思想斗争,他知道自己对张三水做了什么。
特别是三水公司开业庆典,张三水明明知道是他做了手脚却没有报复他,一定时机未到吧,也许哪一天,张三水会把自己往死里整。
最近,他一直提心吊胆地活着,他知道,有钱人都是横得下心的人。
张三水却跟没事人一样,越是这样他罗世豪就越担心,长时间的沉默,一旦爆炸那必定是致命的。
那么,这张三水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唉!想了那么久都想不通,管他妈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老子就这样了,愿帮就帮,不帮拉倒,敢整我,老子就来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把找张三水帮忙说成试运气。
“张总,我是想,你帮忙想个办法行不行?”
罗世豪想,死马当活马医。
“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虽不在一个林盘,毕竟还是一个村的,我帮你,最大限度也就是用现金收你的酒,绝不拖欠而已”。
“张总能不能预支一点资金呢?”
“这个也行,预支10吨的酒款。”
罗世豪知道,10吨酒款,对于生产浓香型白酒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张三水竟然答应预支,无论多少,也是出乎他预料的,他原以为会被张三水无情地大骂一顿。
“你还是去求求信用社的刘主任吧。”
“没用,他死活不肯。还说,天棒想贷款,没门,谁来说情都没用。”
“那还不是当年你们事情做得太绝,人家刘主任第二次到你家劝你们贷款,是为你们好,你们却说人家想你们那点利息钱,放狗咬人”。
“根本不是那样的,他一推开大门就被狗咬了,当时那狗正好在大门那里,真的不是放狗咬的。”
“你说不是?全乡人都知道刘主任去你家被狗咬了。”
张三水向刘主任做了担保,并让罗世豪订了一桌酒席,当面陪理道歉,刘主任终于贷了50万给他。
罗世豪对张三水的担保是千恩万谢,这次,他是出自真心的。
罗世豪转产浓香型,产量却上不去,100斤粮食不到30斤酒,这个产量保本都不够,眼看亏进去了,赶紧向张三水求助。
张三水把最得力的组长寇小准派去协助罗世豪。
“罗总,寇组长的工资你就不用给了,还是在我这里领,你多少给点补助,好吃好喝招待好就行。”
罗世豪当然就把寇小准捧为上宾,每日好吃好喝好玩,时不时再送点小礼品。
通过整整三个月的技术调整,罗世豪的产量翻了一翻,任务完成,寇小准返回三水酒厂。
“张总,我发现你现在是张观音张菩萨啊。”
兰亭序帮着张三水在办公室挂画,画上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
“哈哈,我才没菩萨的本事。”
“天棒的50万不是你找刘主任说情吗。”
“哎,能帮就帮嘛。”
“那也要看什么人吧?”
“人家都求上门来了”。
“没血性!还男子汉?”
张三水摸摸八字胡,笑了笑。
罗世豪的生产正常了,现在就开始琢磨勾兑调味的事情。
浓香型酒,最讲究勾兑调味了,如果原酒没经过合理的勾调,再好的酒也体现不出它应有的价值。
但是,请勾兑师太贵,罗世豪想偷经学艺。
他成了三水公司技术科的常客,常去串门。
“贾老师,忙啊?”
“不忙,罗总很清闲嘛,三天两头过来检查工作。”
“贾老师玩笑开大了,我是来学习的。”
“学习?罗总要学勾兑?”
“不不不,別误会别误会,就是走走。”
罗世豪知道“学习”二字犯讳了,连忙解释。
白酒勾兑师,在80、90年代特别吃香,也特別神秘。
贾老师是“三水公司”的勾兑师,罗世豪与他也熟,就常去技术科串门。
时间一长,贾老师觉得不对,他已猜出罗世豪的目的。于是从农村找了几个“敌敌畏”空瓶扔在勾兑室的门后边。
今天,罗世豪又到三水公司,正好赶上在勾酒,300吨。
“看来又要堵车了。”
罗世豪看着厂门外长长的罐车队。
是的,从张三水办曲酒厂开始,只要他一发货,拉酒的几十辆车排在大路两边,足足有好几里路长,老川藏线一堵就是半天。
工人们正把食用香精一桶一桶地倒进酒罐。
“贾老师,这个是什么香精?”
这是人家讨生话的技术,是人家的底线,能告诉你吗?
“化字名称,你不懂”。
“那究竟是什么嘛?”
像这样的问法和回答,他已问了无数次。
“敌敌畏”。
贾老师觉得这人不地道,也很烦他。
“敌敌畏?”
罗世豪觉得不可能,一定是贾老师在哄骗他。
“是的,勾兑酒少不了这东西,少了就不好喝,但一罐60吨的酒最多三瓶,你别到处去说哈,保密。”
罗世豪肯定不相信,“敌敌畏”是毒药,加在酒里不成毒酒了吗?。
趁贾老师等人在酒罐这边忙碌时,他假装闲走,偷偷进了勾兑室,在门后面果然有七八个“敌敌畏”空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