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盛的眸光恢复了正常,看字帖是字帖,而不是白雾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同了,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居士看来是领悟了其中的佛法,还请居士不吝赐教。”藏真和尚的声音有了一些异样。
“大师的用意我已经明白了。只是我没什么好说的。”李盛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满是歉意的表情。
对方费尽心思,选了他进来。他看懂了这幅字帖,但是他说不出来什么,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怎么会?”藏真和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稍稍惊愕道。随即他一双眸子紧盯着而李盛的双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李盛很坦然的与藏真和尚对视。直到李盛觉得眼睛酸涩,打算眨一下眼睛的时候。
“小僧明白了。懂了。就是懂了。不懂,永远也不懂。阿弥陀佛。”藏真和尚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苦瓜脸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充满了禅意的微笑。
随即在李盛来不及制止的情况下,这老和尚伸手一掌,李盛面前的字帖,便化作了粉尘。
“这是为什么?”李盛心疼的说道。
抛开别的不说,这幅字帖绝对是价值千金。
“阿弥陀佛。”藏真和尚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宣了一声佛号。然后李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了这座僧房,僧房的大门随之关闭。
“阿弥陀佛。”智行和尚仿佛也看出了什么,眼中露出了精芒,而后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宣了一声佛号。
一头雾水,一头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伯禽大声抗议道。
之后,同样一头雾水的李盛与众秀才一起下了菩提山,回到了山下的凉亭处。
留在这里的长随们在凉亭附近随便对付着住了一夜,见到老爷少爷们回来,都露出了喜色。
除了李盛之外,没有人再追究这件事情了。
对他们来说,只是两个怪和尚而已。
李盛与王渊骑着毛驴,走在前方。赵伯禽、吴用坐着马车,走在后方。
在一条三岔路的时候,众人分开了。
“贤弟,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游玩。”赵伯禽临走前对李盛探出半个脑袋,叫道。
“贤弟,有空来我家小住。”吴用也在临走前,对李盛发出了邀请。
金子当然会发光。抛去藏真和尚不提,李盛写的字,艺术水平已经是极高。
他们又从王渊的口中,得知李盛的丹青也是一绝。
还不知道这位贤弟做文章如何,但就算不会作文章,不能考取功名,这位贤弟也能在士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二人是率真不是蠢笨,自然生出了与李盛结交之心。至于之前那一口一个贤弟,其实是看在王渊的面上。
临走前的贤弟,才是真金一样的真。
“这是一道门槛,进来了就进来的。贤弟。那李益寿你虽然还对付不了他,但已经不用怕他。他一个员外,是永远也斗不过一个有本事的读书人的。”
王渊与李盛一起骑着毛驴,沿着大道往东方而去。王渊笑着转头对李盛说道。
“兄长说的甚是,我们读书人还怕个员外?”李盛哈哈大笑了一声,眉宇间神采飞扬。
不久后,李盛与王渊也分开了。他与书童陈大山一起,回到了自己的草庐。
春香正在犁田,跟着关勉一起过来的老仆,正在赶牛。
李盛本想找村里的人来打工的,但是春香不乐意,她就要自己干,拦都拦不住。
随她吧。
李盛看着春香扶着犁,唱着不知名山歌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红袖听见了动静,立在门前。很是温婉柔顺的看着李盛。陈大山把背上的箱笼取下,跟着李盛、红袖一起进入了书房。
“老师呢?”李盛随口问红袖道。
“关老爷正在打盹。”红袖很是柔顺的回答道。
“嗯。你们都下去吧。”李盛嗯了一声,让陈大山、红袖都下去了。陈大山本还在整理箱笼,抬头看了看李盛的模样,也很识趣的下去了。
“我的体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李盛来到了主位上坐下,微微闭起了双眸,体会着体内的变化。
他不懂中医,当然也不知道经脉。但是他的脑海之中有时候会忽然会闪过一个狂草写的字,在闪过这个字之后,他体内的一个地方就会颤动一下,一股暖流便从这里流淌而过。
李盛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绝对看过猪跑。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内力了。
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身体内发生的变化,真的没办法解释。
什么时候会跳一下,根本无迹可寻。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李盛睁开了眼睛,有精芒一闪而逝。
那个叫智行和尚,本身可能就是一个不简单的和尚。藏真就更不用说了,可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也说不定。
而从藏真字帖之中,领悟出来的功法,肯定也有莫大的来历。
本以为是窝囊废开局,没想到一顿操作之后,拿到了满手的好牌。
李盛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从座位上站起,在这座书房内的众多的书册之中,翻找了起来。不久之后,他找到了一本书叫「黄帝内经」。
这里的书全是原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主一个书生会看医书。
“不管是什么功法,走的应该都是人的奇经八脉。还有丹田什么的。读一读医书,会事半功倍。”
学医当然是很难的,但死记硬背奇经八脉却是不难。李盛的记忆力谈不上过目不忘,但至少也是过二目不忘。
过了几日。李盛就将整座书房内能找到的医书,都死记硬背在了心中,奇经八脉,经络穴位的名字,已经了然于胸。
但是对于自己体内的无名佛功,李盛却还是一头雾水。
它还是与羚羊挂角一样,无迹可寻,这里闪烁一下,热一下,然后就是那里,那那里,有时候又很久没有动静。
就像是三岁的孩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盛本想去问一问陈光,但还是作罢了。倒也不是不信任师傅,只是这种事情连那位「藏真和尚」都搞不懂,共何况师傅这个乡下把式?
这日晚上,月高风黑。
狼嚎之声,不绝于耳。与当初不同,李盛已经不怕这狼嚎声了。
他的草庐修葺的坚固无比,狼闯不进来。
躺在床上的李盛睁开了眼睛,随即耳朵一动,面色微微一变,匆匆起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