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时候,警方来过几趟,开始还拉着围栏封条。
后来也没个线索,就成了悬案。
加上唐毓秀一贯以来的生活作风,大家都更倾向是认为她就是因为在外面欠了钱,于是被人打上门的。
唐毓秀的这间公寓很小。说起来,应该算是她的父亲,也就是宋微寒的外公留下的一座小房子。
宋岩破产后,家里的商铺及不动产该卖的卖,几乎什么都没剩下。
不过唐毓秀自己婚前带的这座公寓,倒是没有被她霍霍进去。
宋微寒想,或许是因为听人说这边社区要拆迁了。
她总是这样,事关自己的利益倒是一点不糊涂。
公寓只有六十几平米,除了一个没有窗户的客厅,就只有一北一南两个小卧室。
厨房很狭窄,洗手间也不大。
宋微寒从来没在这里住过,对这里的陈设也不熟悉。
于是她先是小心翼翼来到主卧,打开了抽屉。
抽屉的锁已经坏了,应该是之前被傅濯云叫云舟过来撬开的。
里面的东西被翻过,但不算混乱。
宋微寒找出了一些证件什么的,将它们摊放在床上。
有宋岩的死亡证明,有自己的初中毕业证,有唐毓秀的驾照。貌似已经过期了,她也没有去换过证照。
再往下翻,宋微寒找到了一张旧照片。
小时候的自己依偎在父母的身边,笑得天真烂漫。
而幸福就好像这张旧照片一样,轻易一撕,就好像会把一切都毁灭。
在众多乱七八糟的资料里,宋微寒只找到了两样比较特别的东西,别的好像都没什么异常。
其中一个,是一把生锈了的小钥匙,上面带这个暗红色的塑料牌子。
这把钥匙的做工有点笨重,不像是寻常的门锁或者柜锁。
宋微寒对钥匙完全没有印象,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应该拿来开什么的。
另外一件东西,是一张卡片。
确切说,那应该是一张名片。
但名片正面的内容信息应该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普通的客户联系人。
但他的背面却写着几个字,而且明显是父亲宋岩的笔迹。
那是一个电话号码:*警官13761因为时间久了,圆珠笔老旧褪色,所以这个警官的姓已经看不清了,电话号码也只有前面五位数。
宋微寒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将这两样东西小心收好了。
抽屉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宋微寒来到床前。
她想把床垫搬起来,可是又怕太重的负荷会伤到孩子。
正在犹豫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似乎有人来的脚步声。
宋微寒出门去看,原以为如果是邻居的话,可以求人家帮忙搭把手。
可着实是出乎宋微寒的意料,站在外面的男人,竟然是傅濯云!看到宋微寒在这里,傅濯云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
宋微寒怔了怔:“我妈要做手术了,我来拿点东西。”
“我以为你住这里了。”
傅濯云说。
宋微寒摇头:“我租的公寓,这里不打算住。过几天,我让中介挂出去。”
傅濯云的沉默让宋微寒一时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应该也问他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还是傅濯云主动开口:“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宋微寒点点头:“对,你为什么会来这?”
傅濯云瞪了她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以为你住在这。”
宋微寒:“……”
狭小的房间里,诡异又尴尬的气氛不断持续地发酵着。
宋微寒顿了三十秒,才开口道:“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傅濯云咬牙:她居然现在才搞明白?都说女人一孕才会傻三年,流产也会降低智商么?
“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顺路过来看看。”
“哦,我手机欠费了。”
宋微寒看了一眼连4g都已经消失了的手机屏幕。
她刚才在车上准备支付车费的时候发现的,心想着等回家用wi-fi连上再缴费。
看着宋微寒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傅濯云心底骤然涌动一丝难以言喻的纠结。
她明明还像从前一样糊里糊涂,惹人疼惜。可自己却再也不打算对她的无知无情而买单了。
很可惜,只因为有些事,再怎么强迫自己去接受,结果也只能是悲剧。
他与宋微寒之间,因为那个孩子的失去,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找我么?”
宋微寒问。
“跟你约个时间,同律师三方会面。”
傅濯云说得轻描淡写的,宋微寒心里微有钝痛。
原来,他迫不及待找她,不过也就是急着想要把钱跟她兑现掉。
他就那么急着跟她撇清关系么?“随便。”
宋微寒想,跟他说不要,他也只会觉得自己是故作伎俩假清高。
她懒得再说那些清者自清的废话了,反正自己这钱拿的也不算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唐毓秀的手术费还要一大笔指出,肚子里的宝宝也要抚养。
接下来她要去瑞士进修,短期内又不会有收入。
傅濯云坚持要用钱买断契约,也买断他们之间仅剩的这点点感情,宋微寒想,那就随便了,随他去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
傅濯云说。
宋微寒咬咬唇:“那就今天吧。”
今天下午正好天气也还不错,自己暂时没有什么事。
更何况,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哪天自己的肚子大了,可就真的瞒不住了。
宋微寒并非真的不想让傅濯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可是眼下对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自己再把怀孕的事公开出来,岂不是好像坐实了自己反悔了,舍不得傅太太的位置。
这会儿挺着肚子跳出来,还不是为了多分点钱?而且,万一傅濯云真的要跟楚静知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会逼着她把孩子打掉。
宋微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傅濯云眉头一蹙:“你这是什么表情?在怕什么?”
宋微寒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将自己紧紧裹住:“没有。我没怕什么。我的意思是,择日不如撞日,你要是有空,就今天下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