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回来的很快，帮忙找了个空房子，说是对方不要租金，房子反正也是空着的，让他们过去住就行了。
苏南这哪好意思，住个一两天还好说，长时间住哪可能不给钱。
村长领着他们到那家看了，苏南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一些感慨，这是她原来邻居的家。
隔壁就是蒋艳的住处。
邻居就在院子里等着，看到他们笑呵呵的，“空房子在这边，反正也是空着，你们住就好，我刚刚把床铺都铺好了。”
苏南站在院子里，墙头有点矮，一打眼就能看到原来她自己的家。
蒋艳应该是在家的，屋子里透了一点光亮出来。
苏南又看了看院子里，她在的时候院子就乱糟糟，现在还是这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邻居瞄了她两眼，走过来，“你们还没吃饭吧，不然我给你们煮个面条。”
路上就吃了点零食，这玩意儿也不抗饿。
司机没跟他们客气，“就麻烦你们了。”
邻居婶子进屋去煮面条，剩下男人坐在院子里跟他们聊天，问他们打哪里来，打算住多久。
司机瞄了苏南一眼，又从兜里拿了票子出来递过去，“这进出一趟挺麻烦的，想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这个就当是租金。”
邻居男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我不是这意思，你们住时间长短都没关系，反正这房子也是空着，我就是顺嘴一问。”
司机还是把钱塞给了他，“你拿着吧，我们心里也能自在点，本来就是说要租房子的，以后可能有地方还需要你们照应。”
推推搡搡一会儿邻居也还是收了，苏南在一旁顺势问，“隔壁这家也有人住么，房子可挺破的。”
邻居啊了一声，“有人住，就一个人，闺女都嫁人了。”
苏南故意问，“一个人？”
邻居呵呵的笑了，“对，就一个人，男人走的早，剩下一个女人也挺不容易的。”
苏南扯了一下嘴角，估计大家都知道苏大山的事丢人，没脸说。
刚才在牛车里睡了好几觉，这时候苏南也不困，就在院子里坐着。
几分钟之后，蒋艳那边有动静传来，她推门出来了，手里拎着个桶，应该是倒泔水。
两家中间的院墙很矮，蒋艳转头看了过来，不过只瞥了他们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去。
苏南盯着蒋艳，一直到她倒完泔水回屋子里去。
蒋艳老了很多，即便天色黑下来看的不真切，可她佝偻的身子还是挺明显的。
她剪了短发，贴着头皮，跟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邻居面条煮好，叫他们进屋去吃。
邻居家也挺破败，屋子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一个小木桌，苏南跟司机坐下，清水面条旁边放了一碟自家腌的咸菜。
苏南和司机都没挑那么多，胃里有点空，这个时候即便是清水面条，吃的也挺有滋味儿。
邻居坐在一旁，女人盯着苏南看了看，“这姑娘看着可挺面熟，好像打哪见过。”
男人赶紧说，“哪可能见过，你都没出过村，半辈子都在这边，怎么可能见过人家。”
苏南还是用着那一套说辞，“我是大众脸，很多人看到我都觉得面熟。”
女人哈哈的笑着，“有可能。”
等着吃过饭，苏南又去院子里站着，看着蒋艳那边。
蒋艳已经熄灯了，应该是睡了。
邻居男人叼着个烟袋出来，调侃着说，“没来过这么穷的地方吧。”
苏南转头看他，直接问，“这邻居家睡觉都这么早么，我看已经熄灯了。”
男人嗯了一下，“家家户户也没啥事儿，都是早早的就睡了。”
他看了看苏南，突然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南眨了眨眼，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说，“我姓萧，叫萧南。”
邻居点点头，“那以后我叫你小南。”
他突然笑了一下，用烟袋锅指了一下蒋艳那边，“她家小闺女小名也是小南。”
说完他用手比划一下，“那时候才这么高，偶尔会往我们家跑，特别懂事的一个姑娘。”
苏南也不知怎么的，眼眶一下子就有些泛酸。
她说，“那姑娘现在也嫁人了吗？”
邻居笑了笑，微微摇头，但没说话。
司机吃过饭出来，他是累了，先回房间睡去了。
苏南还在院子里坐着，邻居女人拿了只蜡烛出来点上，他们就借着月光和烛光坐在院子里聊天。
这么过了一会儿，蒋艳又从屋子里出来了。
苏南被吓了一跳，她那屋也没开灯，她跟鬼一样的突然开门走出来。
她站在院子里，就看着苏南。
苏南有一瞬间的心惊，以为她认出自己了。
不过又一想，二十年没见，村长和邻居都没认出来自己，这黑灯瞎火的，她哪里能看得出来。
几秒钟后，蒋艳抬脚朝着墙头这边走过来，隔着个矮墙，“你有手机吗？”
她这话是问苏南的，苏南眨眨眼，“有。”
蒋艳又说，“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出去吗？”
苏南差不多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她把手机摸出来，“可以。”
蒋艳报了一串号码过来，果然就是苏北之前的电话号。
苏南把号码输进去，看了一眼信号格，“信号不好，不一定能打得出去。”
蒋艳不管那些，站在墙那边等着。
电话拨过去后，苏南按了免提，意料之中的那边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她说，“对方关机了。”
蒋艳视线落在苏南的手机上，过了一会儿突然飙了句脏话，“他妈的，这个逼崽子。”
苏南被吓了一跳，蒋艳以前虽然做母亲也不太称职，但不会飙脏话。
或者说常年被苏大山打压，她没这么大的脾气，不敢骂人。
邻居见状赶紧站起来，似乎有点忍不住了，呵斥了她一句，“你好好说话，有点素质。”
蒋艳直接转身回了屋子里。
邻居可能觉得有点挂不住脸，跟苏南解释，“她不是说你，她家三闺女联系不上了，她应该是有点着急，俺们这儿人都没啥文化，你别介意。”
苏南点点头，“没事。”
时间不早，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了。
司机打了地铺，还挺懂规矩。
苏南过去把自己之前的电话卡翻出来，换到了手机里。
反正这地方信号不好，她没那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