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于是根本不承认江挽云和江小姝的身份。
就算江小姝身上流的真的是箫应懃的血,但谁能作证?所有人都知道豫王箫应懃如今并未成亲,他说那女人是他的家眷,鹤玉又不知晓。
江挽云也听出了焜帝的意思,这是在帮他自己女儿开脱呢。
鹤玉见状便说道:“与父皇说的一样,儿臣并不知晓豫王已经成亲之事。”
说白了在她眼中,江挽云连所谓的妾都不如,不过是箫应懃带回来京城的一个女人罢了。
她身为长公主就算要扣留江挽云和江小姝,又能如何?
箫应懃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陛下,是臣刚才没有解释清楚,让您与长公主误会了。”他薄唇轻启,淡道:“臣心悦江挽云,且与江挽云育有一子一女,臣会请人算好良辰吉日,在良辰吉日之时,迎娶江挽云。”
“她会是臣的王妃。”
就连江挽云都没有想到箫应懃会在帝王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她嘴唇嗡动了一下,看向他的背影,多了几分复杂。
饶是她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但也清楚对于一个王爷而言,选择一个合适的王妃有多重要。
门当户对,自古有之。
对他而言,她的身份背景于他没有任何助力,更不可能对于他在朝堂之上有什么帮助。
他下了一步险棋。
江挽云轻轻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了九五之尊身上。只见那中年男子的容颜因为箫应懃的话,染上了一丝愠怒。
这位帝王的掌控欲可真是够深的,她想,恐怕恨不得将朝中臣子都牵制在手中。
江挽云似乎蓦地明白了为什么箫应懃会让她成为王妃。
与其被人在这方面被人拿捏,自然不如选择一个他好控制的。
恐怕在这个男人眼中,她是最为好控制的。也是,换做是她自己的话,她也会觉得像她这样身份背景的人,更为方便操控。
坐在那上座的男人,脸色已经沉的可怕。
“箫应懃,你可想好了要立她为王妃?”焜帝扫了一眼江挽云,目光中带着轻蔑,“这可是件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原本可是打算将鹤玉许配给箫应懃,让自己的血脉替自己牢牢地盯着这个男人。
既然娶了自己的女儿,那便安分守己,绝对不会对自己有半点不忠。
就算是与那平民之女有了孩子,只要鹤玉嫁入豫王府,那必然是王妃。
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嫡长子,嫡长女,哪里轮得着一个平民女子的孩子继承未来的王位。
可偏偏箫应懃像是要和他对着干似的,非要立那女人为王妃。
鹤玉心里火急火燎,匆匆地朝自己的父皇看了过去。
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几次想要开口,但是又害怕被斥责,最后还是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吞咽了下去。
若是箫应懃真的娶了那女人为王妃,她怎么可能还会嫁给他!
堂堂一个长公主,根本不可能做小!
“回禀陛下,臣心意已决。”箫应懃道,“此次带江挽云回京城,行程仓促,所以并未同陛下禀报。等敲定了良辰吉日,臣会与她择日成婚,定不会让人留下把柄。”
焜帝心中冷笑,“依朕看,这件事倒是不急。反正人已经带回来了,还住在你的王府上,那成亲的事就不用那么仓促了,慢慢来。”
若是真的让他们成了亲,自己以后想控制箫应懃,哪有那么容易。
“毕竟是你的大事,朕还是希望办的隆重一些。”
就算是江挽云也听出来焜帝在从中阻挠他们的婚事。
看来她刚才的猜错并没有错,这皇帝想要利用自己的女儿来制约箫应懃,而箫应懃也想用自己做挡枪的。
呵呵。
两边在打拉锯战,倒霉的偏偏是她。
鹤玉盯着她那灼灼的目光,即使想要忽视都难。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以后她在京城的日子会有多不好过,就以这长公主斤斤计较有仇必报的性格,她的日子是不会安生了。
一想到这里,江挽云只为自己之后的日子感到一阵头疼。
算了,她本来决定在京城呆下来也只是为了奶娘,等找到奶娘之后,她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至于宫廷皇家之中的勾心斗角,又与她又什么关系?
从这点来看的话,倒是不如说刚才的皇帝倒是帮了她一个忙。若是她和箫应懃真的成亲了的话,她到时候想要离开恐怕就真的难了。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她在王府里也无人敢给她脸色,也没有名分上的约束,到时候想走就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箫应懃哪里听不出皇帝口中的推托之词。
恐怕焜帝以为只要拖下去,他就有机会把他的女儿塞到豫王府吧。
他颔首语气平和地道,“臣遵旨。”
焜帝见箫应懃没有抵触,心中松了口气。他瞥了一眼护着江小姝的江挽云,宫殿里灯火通明,江挽云的面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刚才他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倒是真的有些姿色,也难怪能入得了箫应懃的眼。
但再美的女人也总有看腻的一天。
否则他的后宫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绝色的佳人?
等箫应懃哪天腻了他带来的那个女人,自己再同他议他的婚事便是。
鹤玉听到箫应懃松了口气,自己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她刚才还在想,万一箫应懃不听父皇的,非要和那个叫什么江挽云的女人成亲,还让那人成为王妃的话,她该怎么办。
鹤玉红唇轻启道,“既然豫王的事情也算是清楚了,那还是先回正殿吧,毕竟宫宴还在继续呢,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扫了兴致。”
“您说是不是,父皇?”
焜帝颔首,还是自己的女儿懂事,“应懃,你可还有什么意见?若是没有旁的意见,今日宫宴为重,先回席吧。”
反正鹤玉也没有再揪着江小姝,箫应懃和江挽云应该也不会再抓着不放。
他可不想坏了自己今日的好心情。
“陛下、长公主,民女还有一事不解,请两位答疑解惑。”江挽云冷不丁地开口道。
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权者想的倒是挺美。
脏水泼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说翻篇就翻篇?不就是因为小孩子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不知道要怎么反抗么?
江挽云心中冷笑着,从箫应懃的身旁走到了他的侧前方。
她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握着女儿的手。
焜帝皱起眉,不悦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知好歹,已经给了她台阶下了还不知道顺着台阶下,还想要继续找事?就算她有理,鹤玉是长公主,难不成还要因一个小孩儿道歉不成?
“你还有什么事?”
江挽云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民女未来京城的时候听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正是因为了有这条律法,我朝才在中原立足,名声响彻四海。既然如此,那长公主殿下在未曾弄清事实之前,污蔑一个小孩子拿了她的东西,却不曾道歉,这是不是不符合我朝的律法?”
“你——”鹤玉手指颤抖,“你疯了!本宫是什么人,需要向一个小孩子道歉?”
她的声音略显尖锐,在宫殿中回荡着。
“丢一个东西而已,既然她在附近,本宫有权将她扣押下来审问,有何不妥?”
“那便请长公主赐教,长公主所丢之物,究竟为何?”
鹤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本宫丢的东西,何须要告诉你?丢了便是丢了,本宫未曾污蔑过,又何须要给一个小丫头片子道歉!”
她一甩衣袖,愤怒地道,“江挽云,你若是再继续纠结下去,别怪本宫不再看在豫王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