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一间写着“柒”字的大门前。
打开密码盘，祸熟练的输入密码，验证身份。
滴滴——
“跟我来。”
白清的目光四处游移了片刻，落后了对方两步的距离才慢悠悠的跟上。
踏入房门的瞬间，白清就嗅到了空气中隐隐飘散的有些刺鼻化学药剂味。
这是一间像是医院诊疗室的房间，大约八十多平，里边摆满了各种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机械器具，房间的最里头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性，在祸走近时，她只是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示意，然后又低头沉入自己的研究资料里。
“师兄，有令，给她，体检。”
听到祸的话，女子再次抬起头，对上祸的目光，微微皱了下眉头，旋即就把视线转到白清的身上。
上下扫了几眼，女子幽深的眼睛忽然就亮起了光芒。
“你就是卫舜说的女鬼？”放下手中的资料，女子绕着白清打量。
对于女子仿佛要把她从头到脚都看透的火热眼神，白清沉默着和她拉远了距离。
然而让白清没料到的是，对方竟在下一秒伸出手臂把自己捞进了怀中。
猝不及防撞进别人陌生怀抱里的白清顿时一脸懵。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一件更让白清错愕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女子竟敢明目张胆的对她毛手毛脚！
……脸上还带着让白清一阵发寒的痴迷表情。
脸色红白交错了片刻，白清冷着脸推开了对方，下手力道毫无怜香惜玉之意，让对方连连后退差点跌坐在地。
祸背着手冷眼旁观，完全没有想扶女子一把的意思，用十分冷淡的口吻说道：“快体检，正事。”
女子自己稳住身体，眸中的热烈稍微收敛，转而略带嫌弃地扫了眼祸，“知道了。话说回来，卫舜马上就要动手了吧？之后关于她的实验我能参加吗？”手指了下白清。
“不知，问师兄。”祸的回答简洁而漠然。
白清暗暗观察着他们，显然祸和这名女子的关系并不太好，两人对话的时候一个带着嫌弃意味，另一个高冷以对，浑身透着拒绝的气息。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清一早就打算好到这里后和个别人员打好关系，这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是想探听些消息，不过……来这一路上众人的眼神私语，还有眼前这名女性的举动，都让白清有种入了狼穴的即视感。
她甚至觉得，要想打好关系，可能得靠贡献自己……
……总之，先记下面前这女子的名字和长相吧。
敌视祸，对卫舜又直呼其名不见多少敬意，这样的人对卫舜一伙多半是持中立态度，有刷好感度的机会。
女子的胸前挂着银色的工牌，方正的字体写着“徐芷歆”三个字。
名字挺好听的，长相也蛮端正的，就是……
“我马上联系卫舜！”说着，徐芷歆没理会祸黑下来的脸，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我。我要参与实验。”
“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随便你咯，我不在意，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没事了，挂了，拜。”
挂断了电话后，徐芷歆颇为得意的朝祸晃了晃手机，“你的大师兄同意了。”
祸的脸色顿时更黑了，冷哼了一声，咬牙道：“体检！”
徐芷歆也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随即勾唇一笑，转头对白清摆手，“来，到我这里来。”语气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白清恶寒了一下，满是警戒地看着她。
“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徐芷歆微微弯下腰，将垂落的鬓发撩至耳后，将自己最柔和的一面展现出来。
然而，对于一个有对象的人来说，盛世美颜也不过是个画皮，何况她的恋人和好友都拥有让大部分人自惭形愧的高颜值。
所以，白清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还觉得这个人是个怪阿姨……错了，是怪妹妹。
“你带路就好。”她模仿祸非常高冷的吐出这句话。
徐芷歆眼神微微一闪，很快又展颜笑开，直起身道：“好，你跟我过来。”
看了终于开始做事的徐芷歆一眼，知道体检流程的祸径直走出了房门，他接下来只要在门外等人出来就可以了。
另一边，徐芷歆带着白清停在了一个似是磁共振检查用的装置前面。
“脱衣服。”
嗯？
突如其来的话让白清愣住，反应过来后，她抽了下嘴角，“我？”
徐芷歆理所当然的颔首，“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我只是个鬼。”
不像僵尸或是活死人，鬼的外装死后如果还在，就会融合成身体的一部分，可以穿脱，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都一样。”徐芷歆上前调整机器，“如果是妖兽，我们会剃光它的毛发。”
这是非脱不可的意思了。
但白清面露迟疑。
不管什么理由，她都不想在向梓瑜以外的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
架好机械，徐芷歆一转头，见白清满脸都是犹豫，忍不住勾唇笑道：“对了，我说的脱衣服只是种形容，鬼的话尽量散去自己表面的阴气就好了，你嘛……虽然和普通的鬼不太一样，不过也相差无几吧？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说的话。”
……妈的智障。
白清的头上出现几缕黑线，这女人不会是故意逗她寻开心吧？
早说啊！害得她以为真要脱衣服。
吐出一口闷气，白清收敛起自己表面的灵力，然后躺上了检查床。
“这样就可以了？”
“嗯，保持这样，别乱动。”
徐芷歆也收了玩闹心，操纵机械开始扫描白清的身体情况，一双黑瞳瞬也不瞬地盯着屏幕。
机器从身体上方扫过的时候，白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生出点奇怪的热意，身下的检查床则是慢慢降低了温度。
“放松，不要紧张。”发现白清有些紧绷，徐芷歆开口说道。
闻言，白清再次试着放松自己。
“马上就好。”
热意在体内流窜，身下却有另一股寒气窜入，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磨得白清有些难受，她努力压抑住那种感觉，尽可能的保持平静。
随着屏幕上数据的刷新，徐芷歆的眼神越发的明亮，偶尔投向白清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
过了几分钟。
“好了。”
徐芷歆有些意犹未尽的关上了机械，唉，可惜了，不能研究尽兴。
听到这宛如天籁的两个字，白清蹭地直接穿过了机械，转瞬就移动到徐芷歆的背后。
本来只是下意识的远离动作，没想到这又勾起了徐芷歆的好奇心。
她先是面露惊讶，旋即一脸兴奋的凑到白清跟前，“诶，小姐姐，你这一招怎么做到的啊？是瞬间移动吗？真酷。”
白清睨了她一眼，扯了下嘴角道：“等你变成我这样了你也可以。”
像是没有听出白清话里的冷淡和敷衍，徐芷歆依旧眼神发亮，黏在白清的身边：“别这么见外嘛，你可以叫我芷歆，和我说说啊，人家想知道。”
没有理会她，白清朝着门口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祸抱臂靠墙，阖着眼好像在小憩的样子。
姿势挺酷，就是那张阴阳脸有些吓人。
见到白清的祸看也没看徐芷歆，惜字如金的对白清吐出一个字：“走。”然后转身就走。
白清对徐芷歆点了下头示意，随后跟上祸的脚步。
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徐芷歆不知在想什么，嘴角缓缓上扬，透着几分诡秘。
跟着祸又转了上上下下转了好几个弯，白清不得不惊讶于这个基地的面积之广。
一个身居高位的天师，究竟是如何建立好这一个至少有八层左右的大型基地？地理位置、人才、资金、人脉，想来这些都是必备选项，卫舜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余光瞥了带路之人一眼，白清有些感慨地道：“这里还真大。”
祸不为所动。
啧。
想了想，白清又说了一句：“配置这么高端，看来天师协会挺有钱的。”
对于天师协会，白清了解的不多，她只知道，不像早年表世界和里世界泾渭分明，现在身为里世界代表的天师协会和表世界的管理者们来往密切，表世界的高层有任何麻烦皆由上级天师出面解决，里世界天师协会的资金因此充裕，两者关系紧密，倒有了互相融合的意思。
诱人的利益令不少天师迷失了自我，越来越多的表世界之人伸手想分里世界的奶酪，内部逐渐腐坏的后果就是发生了教会轻而易举入内破坏这样的事件。
“和，天师协会，无关，这是师兄，独自建成，有威望，人脉，以及，家族支持。”
或许是不满白清将此地归为天师协会的成果，祸开口说话了。
“这么年轻就有这种作为，啧，真是可怕。”白清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
卫舜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间接或直接残害了多少生灵？但他却能逃脱规则的制裁，安然无恙，这其中恐怕还有某些道具、高人为他施法掩护的原因。
虽说藏有私心，但白清还是会想尽办法阻止卫舜。
她会制造这个契机的。
当然，卫舜也一定知道她的想法。
他们的胜负会留到实验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