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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镜匠(20)(1 / 1)

潺潺的暖流从手背传来,伏乐生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不耐的黎宿,他甚至不愿意用触碰自己,指尖虚虚的点在了几厘距离的空气中,冰蓝色光芒映亮了这一小块空间。

伏乐生沉心感受了下,发觉这次不仅能不接触就进行治疗,能量也较往常丰沛得多。

抛去其他怪里怪气的地方,阿卡那牌也就那么几张,这件事确实只有他才能做得到,身份倒是不存疑了。

就是不知道刚刚那个关卡里发生了什么才变成现在有些乖张的模样。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从讲述至此对方的脸色都没什么变化,伏乐生琢磨不出他此时的想法,但也懂得见好就收,“他只是把你放在身边才放心。”

黎宿:“嗯。”

伏乐生:“……别嗯了,说说你听了后什么感想。”

这样才好决定要不要在话题主角回来前畏罪潜逃。

本来只是个辨识身份的钩子,只打算大略讲一下事情经过,没想到面前这人每到一些微妙情节就会打断盘问,他怎么知道有没有搂搂抱抱这种事!谁会去关注啊!

“他会对我生气吗?”

“什么?”

黎宿垂眸看着手上的流光,说出的话带着些呓语般的轻喃感:“他应该不舍得对我生气吧。”

冰蓝色的微光映在他眸底,克制与疯狂毫无遮掩地表露,伏乐生直接把手抽回来了。

治疗的暖流瞬间即逝,换做平日他肯定还会有些可惜,但此时面前的人让他心中警铃大响:“你的状态不太对劲。”

掌心的能量还在不停地倾泻着,它的主人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浪费体力,借着这点点星光,伏乐生看到了他的表情——

肆意张扬的笑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青年的脸上,样貌的优越因这个神情而展露得淋漓尽致,昏暗的光线更添了几分妖冶,微微抬眸都带着风情。

他的五官本就长得有攻击性,平日里冒着傻气和开朗,但一收敛就会很唬人。

更别提现在这个状态。

伏乐生硬生生看出了几分邪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不是很在意,“但我没有被附身,可以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

“可是…”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伏乐生欲出口的话。

两人都在瞬间站了起来。

脚步声是从大厅方向来的,有些沉闷,听着像是赤足在奔跑,节奏紊乱,时不时还会被绊停一下。

两人都是了解苗游的,他动作一向干净利落,绝不会像这道声音一样拖泥带水。

想见的人一直没能见到,无关紧要的人倒是一个接一个撞见,黎宿有些不耐,竟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伏乐生后退了几步站在他身后,随时准备见势不对就开逃。

镜中映出了来人的身份。

珀西夫人,与她的女仆小瑞。

可是明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珀西夫人本就长得娇柔美艳,映入眼帘时惊慌失措的模样更是加了几分楚楚可怜,只是想到她的身份和做过的事只会让人牙痒痒。

在场的两人倒是没这么大的反应,伏乐生对副本npc的立场从没抱过什么希望,副本npc对玩家做出什么事都是预料之中,而黎宿……

“夫人?”他笑吟吟冲珀西夫人与小瑞招手。

苗游任由自己坐在废墟中,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手脚已经感觉不到温度,脑子也差不多宕机了。

旁边的碎石底下还传来微弱的求救声,是苗父的。

但苗游宛若无闻,没有一点施救的举动,只坐在原地,听着那呼救声一点点衰弱至无。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

□□、溺水、大桥崩塌、触电,遇到的概率不一。

唯一百分百概率的就是悲剧一定会发生。

单是这块废墟,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大桥因承受不了那么多车辆的滞留与暴雨的冲刷崩塌了,家人均被掩埋在底下,第一次记忆复苏,他怀里抱着失温死亡的妹妹,第二次记忆复苏,挖砖石把十个指甲都挖翻了,直到尸体凉透都没能把人挖出来,第三次,第四次……

每每少年时期的他因悲痛而几近昏厥时,都会想起来所有事情,想起自己在副本内。

一次又一次的情绪叠加,他已经木讷了。

脑子像失去了弹性的橡皮筋,转都转不太动了,甚至在听到求救时也不会去进行无谓的施救,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做,结局都是一样的。

尽管苗游知道,在下一次的重复中,他又会经历再一遍的心如死灰。

他就这么坐着等待灾难的又一次降临,雨雾把天地间都渲染成同样的灰色,望过去没有尽头,就如同这个重复的雨夜一样。

嘈杂的雨声中,某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被轻声提起,还有那句微不可闻的你在哪。

苗游醒来时眼皮甚至都睁不开,由父母的交谈与外面不停响起的喇叭声想起来自己还在回家的车上。

头疼,眼睛疼,喉咙疼,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稳妥的。

睡着前都没么难受,苗游怀疑是不合时宜的睡觉让自己感冒发烧了。

刚要顶着生疼的喉咙喊苗母给他测□□温,额头就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好像有点发烫。”清亮稚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苗游费劲睁眼,看到自己身侧坐了一个长得特好看的小男生。

“发烧了啊?”苗父在驾驶座上惊讶地说道,“这种天气在外面睡着很容易着凉的,我们很快就到家了,你先坐起来清醒一下。”

苗游顾不上一身的疼痛,有些诧异地问:“爸爸,他是……?”

苗母嗔道:“烧糊涂了?怎么连黎宿也不记得了。”

“黎…宿?”这两字在唇间过了一遍,确实是有些熟悉。

“嗯!”小男生以为他在叫自己,应了一声,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苗游:“没什么……帮我把我妹拉下来戴安全带。”

“好~”

苗游看向车窗外,这场大雨好像下了很久,让人怀疑到底还会不会停了。

大约是嫌车内太沉闷,苗父打开了车载音乐,舒缓的轻音乐让苗游稍微好受了一点,忽视旁边正在不断投来担忧眼神的乖乖仔,苗游又闭上了眼睛。

半晌,有人轻轻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你好像很累?”是那个叫黎宿的自来熟崽子。

人都主动搭话了,苗游只能睁开眼睛:“嗯。”

“那你闭目养神会儿。”

苗游本该拒绝这份突兀的好意的,但他疲惫的身体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在合上眼的一片黑暗中,一直有个人在旁帮他轻揉躁动喧闹的太阳穴,直至意识慢慢下沉,安逸地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砰一声巨响惊醒了他。

在沉睡中被惊醒让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待看到发生什么事之后心脏更是喧嚣个不停。

前方有树木不知是被雷劈了还是经不住风刮,倒下来时压住了一辆行驶的轿车,周围的喇叭声响成一片,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在疯狂大喊后退。

又是一声巨响。

第二棵树倒下了。

公路两边都种着一整排高大的树木,苗游不认识那是什么,只知道这么粗的树干砸下来,车内的人一定会死。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短暂的停顿后,排成排的树木一棵一棵往下砸,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穿透了黑夜。

车辆无法往后退,因为后面是一条长车队,有脑袋转得快的人已经弃车出逃了,苗游一家人也是。

“往路边跑!”苗游听见有人在喊。

人群拥挤,一转眼他就与家人失散了,只能被夹在中间顺着人流移动,但也因此很快就到了较安全的路边。

树往公路倒下的巨响连绵不绝,但他们已经站到了树倒的反方向。

苗游松了一口气,开始扒开人群找家人。

他个子与成年人相比不是很高,不停地被人推来撞去,他烦躁咂舌,竟然有人的手肘往他脸上杵!要不是他躲得及时,现在就得捂着眼睛了。

再加上一刻也没有停止倾斜的大雨让人眼的能见度下降太多了,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

“苗游?”熟悉的声音。

有人牵住了他的手,费劲地挤到了他的面前。

是黎宿。

“我在找我爸妈和妹妹。”他说。

“嗯,那我和你一起找吧,拉着我不要松开哦,等下会被冲散的。”黎宿比他还要矮上一点,可能是太冷了,双颊和鼻尖都红通通的,说话带着鼻音。

苗游握紧他冰冷的手,应道:“嗯,你——”

庞大的黑影捩过,手上的触感空落落的。

刚刚还奶声奶气跟自己说会帮自己一起找的那个人被压在了粗树干下。

树往反方向倒了。

天边正好掠过一道闪电,映亮了地上那滩从树干下蔓延出来的红色。

苗游呆呆地叫他的名字:“黎宿…?”

但被压在树下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苗游扑过去想推开树干,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臂弯。

“小游,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太危险了!”是他爸爸。

“爸,”苗游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滚烫的眼泪涌了出来,“黎宿他……”

苗父歪了下脑袋,很是疑惑:“黎宿是谁?”

——[“烧糊涂了?怎么连黎宿也不记得了。”]

在半个小时前,车内刚刚发生过这样的对话。

苗游猛地把手抽出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爸爸身后一左一右站着妈妈和妹妹,他们都没有受伤。

“妈,那个黎宿,就是你刚刚跟我说过的那个黎宿,他被压在这下面了!”苗游觉得自己有些癫狂,他一脚踏进那些鲜红血液,指着树干大喊。

但苗母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没有这个人啊。”

苗父:“快走吧,太危险了。”

苗素也催促他:“哥!”

“不是啊……”他的眼泪流得更欢了,带着哽咽说,“你们怎么能忘记黎宿,他刚刚还说要和我一起去找你们。”

“你是不是太害怕出现幻觉了,走吧,我们换个安全点的地方。”

苗游没有动。

苗父诧异又问了一遍:“小游?”

“我不想走。”苗游说。

“你要为了他抛弃我们吗?”苗素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仰视着他,稚嫩的声音里都是指责。

苗游:“我……”

没等他说下去,苗母打断了他的话:“跟我们走吧,我们会永远陪着你。”

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寂静无声,拥堵逃窜的人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在冷雨中对峙。

苗游:“永远陪着…?”

“对,”苗母温柔了声线,“一直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的。”

一直。

苗游被这个词蛊惑了。

风趣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调皮捣蛋的妹妹。

能一直在一起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苗素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牵起与她一起走。

苗游低头看着这张白净的小脸,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直到余光瞄到了那抹红色。

如惊雷震耳,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黎宿的血,黎宿受伤了!

“快走啊!”妹妹扣住了他的手腕,指甲陷入了皮肉,力气之大完全不像一个小孩。

可是苗游还是不停地挣扎,想要抽出手,这一举动仿佛惹怒了她,她愤怒大喊:“他比我们还重要吗?”

苗游的动作停顿了,半晌后他说:“我也想的。”

“什么?”

“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可是你们抛下了我。”苗游低着头,湿透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你们已经死了,对吗?”

没有人回应他。

手腕上的钳制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这下真的只有他自己了。

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流下,苗游伸手去擦,但怎么擦也擦不掉。

就像是要与过去道别一样,自送走了妹妹后他就没有再这么哭过,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没想到只是被强行压在了心里,闸口一开便倾泻了出来。

就这么痛痛快快哭过一场后,他带着浓重鼻音对寂静的公路说:“我要去找他了。”

他现在有了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

“呕——”苗游从虚无中醒来后睁眼便是想干呕。

快把胃都给呕出来了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那场无限循环的噩梦还影响着他,直到胃的疼痛盖过了头痛才能稍稍缓过来。

苗游靠着墙边坐下,冷汗浸湿了他全身的衣物。

他回想了下最后一局的情况,料想是这里的鬼东西在中途察觉到了黎宿的重要性,于是创建了一个“黎宿”,想要在他面前一遍遍地让“黎宿”死亡,却没想反而让他破了局。

回想起伏乐生人间炼狱的形容,苗游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夸大。

再经历一次,他可能就真没法出来了。

呼出了一口浊气,他扶着墙爬起来。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现在就要做正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方位,但可以确定是在城堡内,装潢什么的都与前几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镜中的城堡甚至比外面的还要黑,苗游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谨慎地顺着墙面慢慢前进。

目前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找黎宿和找线索。

苗游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就遇上了黎宿。

那是一间虚掩着的门,幽黄的烛光从门缝里挤出,吸引了苗游的注意力。

悄悄地打开门,就看见了背对他坐着的黎宿。

黎宿盘腿坐在房间角落,低着头好像在看些什么。

这个场景有些诡异,烛光只照亮了他的背部,其他的则隐藏在黑暗中,他的手上好像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黎宿?”苗游轻轻叫了他一声。

但黎宿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兀自玩耍,还轻轻地哼着歌。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这奇怪的小调。

这比被珀西夫人上身了还恐怖。

他攥紧了十字架,一步一步地靠近。

黎宿仿佛对身后的接近一点察觉都没有,直到苗游看见了黑暗里的东西——他才仰起头对苗游咧开一个笑容,献宝一样举起手中的东西:“阿游你来啦,看!”

大量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到了手肘处,晕湿了他的袖口,又因他不安分的动作,涂得衣服上到处都是。

那东西被送进了烛光的映照范围,是睁着眼死去的头颅。

苗游不认识这张脸的主人,从面相来看活着时应该是个极为俊朗的男人,但此时的皮肤有些萎缩,透着暗黄和斑点,已经死去有段时间了。

更能彰示他身份的是眼眶与口鼻凹陷处还未被清理的泥土。

死去有段时间,却又不至于枯成白骨。

那么这个头颅的身份只有城堡的主人,也就是珀西夫人的丈夫。

苗游不语,慢慢地走近了。

随着他的靠近,黑暗区域里的事物也看得清晰得多。

三具尸体。

皆断了头。

余光扫过那熟悉的贵族裙装与女仆粗裙,心下对他们的身份有了大致猜测,也明白了黎宿手上的血是哪来的。

苗游见这人对自己的靠近没有丝毫戒备的预兆,直接把手中的十字架点在了他额上。

并不像恶灵一样因腐蚀而哀嚎,甚至连一点不适都没有,唯有溅上下巴的鲜红很是碍眼。

尽管面如恶煞,他还是一动不动等着苗游给他回复,半晌后才主动拉下在额上的那只手。

咚一声,头颅被随意地丢落在地,苗游的手也染满了鲜血——

黎宿不容拒绝地挤进了他的指缝,就着这个牵法把他的手拉了下来,他问:“你在怀疑我吗?”

他好像对自己诡异的违和点都一清二楚,但一点也不在意。

攥紧的十字架因他强行挤进手心而跌落在地毯上,但他毫不关心,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苗游身上。

于是苗游直接问了:“你是黎宿吗?”

他抬头看着苗游,像是对他的质疑有些不满,抿了抿嘴但还是乖乖回答:“是我。”

苗游:“证据。”

黎宿摩挲着他的根根手指,开口道:“我们在进游戏前认识的,警察局里,我拉着你逃命;我家的猫叫黎总,长得很好看,但不爱理我,跟之前的你一样;你有趁我没醒过来时偷偷地打过我一巴掌,这还是我后来才反应过来的。”

苗游挑起了眉。

“我不喜欢小刘,你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喜欢男人,你和他说话靠得好近,你还任由他摸你…”手上单纯的把玩不知何时变了味道,指甲轻搔着对方的指缝,“就像这样。”

苗游:……

从他说出那巴掌后苗游就知道里壳没换人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说的这些自证甚至能延伸到进游戏之前。

唯一有出入的就是小刘的那件事。

“我明明甩开了。”再说小刘哪有那个胆子跟他一样轻薄自己。

说来也奇怪,黎宿手上把玩着头颅的画面就在刚刚,那时的他还是违和感拉满,让人望而却步,但当他对着自己开始絮絮叨,苗游还是能辨出他眼里一如既往满满当当的爱意。

太过熟悉,连带着自己也从噩梦后的刺猬状态中缓过神来。

黎宿就像没听到辩驳,自顾自说了下去:“他贴你那么近,你还是跟他有说有笑,是不是那天晚上我没有主动,你就会跟他——”

他的矫揉造作被突然接近的脸吸引去了注意力,苗游在噩梦里停留了许久,眼睛的微红还没恢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人刚刚哭过,黎宿就这么没有防备地撞上了难得显露出脆弱模样的一双眼睛。

于是他卡顿了下,突然忘了接下去的词。

苗游倒是没察觉他视线突然游离了起来:“继续说,我会跟他怎么样?”

虽然苗游知道这些话表演的成分比较多,但是想了一下在那之后确实没跟他细说过小刘的那段插曲,说不好确实在心里憋了好久。

殷红的嘴唇在烛火照映下泛着水光一张一合,黎宿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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