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没想到最后被任飞挖了个坑给埋了,连将来是我孩他妈都说出来了,这等于是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宣之于众了。 顾佳臊得小脸通红转身跑了,任飞却是哈哈笑着四处抱拳接受人们的赞誉,骚的没边没沿的。 这时候粉笔厂厂房里摆的这二十多桌已经全部坐满了,基本上全是小马桥村的村民,连刚放学的小学生都挤了好几桌,还有不少人没排上座只能站在外面先看扭秧歌的。 有流水席吃谁不来啊,这种盛况在小马桥村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过了。 上一次有这场景的时候还是村里刚成立大食堂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这话一说已经有好几十年了,可惜大食堂好景不长,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杀猪宰羊,到了后来就变成吃糠咽菜了。 流水席用不着挨桌敬酒,意思意思就好,需要招呼的只有王主任刘科长他们这一桌,任飞亲自做陪。 酒桌上的话就不多说了,喜庆的日子,无非就是你好我好恭喜发财这一类的。 酒足饭饱,任飞送走了刘科长他们三个,这年代还不太讲究送点纪念品什么的,任飞也没准备,准备了估计刘科长他们也不敢收。 送走他们,任飞转向一起出来的村委会王主任,握手笑道:“王叔,刚才拜托您的事儿请您多上心了。”
王主任喝得不少,还得需要会计扶着,他笑呵呵的拍了拍任飞的手:“你放心吧,不就是盖几间简易房的事儿么,又是在你们自己院里盖,等会儿我回去就安排人过来给你量一下。”
“那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任飞握着王主任的手摇晃着。 王主任哈哈一笑:“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什么,你生意做红火了,咱们小马桥也能跟着你沾光。”
这不已经沾光了么,盖简易房多少也能给村里的建筑队增加一笔收入,而且房子你们也搬不走,最终还是村里的。 另外,刚才在酒桌上任飞已经答应让他小儿子进厂上班了,这对他个人来说同样也是一笔收入。 王主任只是对任飞占用的这个厂房有点耿耿于怀,早知道柱子老爸转手把这个地方租了出去,那还不如村里直接租给任飞呢,这样租金就能进到村委会账上。 现在好了,这两处闲置房子是王长根跟村里要过去的,名义上已经划归村小学所有,这笔租金再想从王长根手里抠出来那可就难了。 不过王主任一点也不担心,毕竟村小学的经费一大部分是由村里自筹的,把这笔钱卡下也等于是收到任飞这个工厂的租金了。 送走王主任等村干部,任飞没有再回流水席。 来吃席的人换了好几拨,这个时间了,剩下的一两桌客人差不多都是村里的酒神酒仙酒蒙子,任飞可没时间陪他们,吃喝管够,你们自己随便造吧。 进入车间,任飞他们在百货大楼买的家具已经送来了,摆在车间进门的地方,四张办公桌和文件柜什么的靠墙摆了一溜,多了这几样东西车间看上去有那么点模样了。 只是任飞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啥时候送来的,更不知道百货大楼卖家具的老板和送货司机还蹭了他一顿流水席吃,这些事情顾佳就都替他处理好了。 车间里临时设立的办公区域聚集不少人,有应聘的,有订货的,还有一些纯粹就是村里的闲人围着看热闹的。 现在他们这个阳光工贸还没有独立的办公区域,也只能先这样将就了。 不过刚才任飞已经跟王主任谈好了在院里搭建简易房的事儿,如果施工队手脚麻利,三两天就可以用预制板把简易房搭建起来。 公司刚起步,一切从简,主要是公司现在也没有什么钱,就那么几万块钱,该省的还是要省的。 车间里聚集的人挺多,也有专门在这儿等任飞的。 首先迎上任飞的就是村里帮公司张罗流水席的红白喜事班子领头的乡厨王喜,握手递烟客套话一套流程走完,王喜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办流水席的清单,上面买了多少鱼买了多少肉都记得清清楚楚。 清单上已经有顾佳的签字,表示已经核对过了,任飞签过字之后就可以找顾佳报销款项了。 任飞痛快的在清单上签上自己名字,再次向王喜表示感谢,跨步走向另一位一直没抽出时间招呼的客人马向东:“实在是不好意思马大爷,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一直美抽出时间招呼您,您可千万别见怪。”
马向东笑呵呵的跟任飞握手:“理解,理解,我都看着呢。你现在有事儿就先去忙,我不急,就是想着抓你个时间跟你聊聊。”
任飞笑道:“现在应该是不忙了,您请这边坐,我给您泡茶。”
任飞刚招呼马向东在应该是自己办公桌前坐下,还没来得及泡茶,这时一辆喷着邮电局标志的大幸福突突突突开进厂院,两个身穿邮电局制服的人背着电话线从车上下来,大摇大摆的走进车间大声问道:“是你们这儿要装电话吧?装在哪儿?”
顾佳王铁柱吴笛都在忙,每个人身边都围着一群人,现在只有任飞是一个闲人。 马向东笑呵呵的冲着任飞挥手:“你先去忙,用不着招呼我。”
任飞歉意的跟马向东说了声抱歉,快步走向那两位邮电局装机班的工作人员,远远的先掏出了烟。 在这个年代邮电局是垄断行业,在邮电局上班的端的可是金饭碗,走到哪儿别人都是好烟好水的招待着。 没有竞争自然就养成了这些人居高临下的工作方式,等到后世快递行业兴起,电话业务引入竞争,甚至连电信的大部分业务也被网络通讯方式取代之后,你再看看他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骄横。 领头的那个从任飞手中接过烟,笑眯眯的问道:“你是这里负责的?”
任飞陪笑:“我是,麻烦二位了。”
领头的就着任飞点燃的打火机点上烟,笑道:“路子够野的啊,上午报装的电话,下午就给我们派单了,你跟钱主任是啥关系?”
没必要纠缠这些,任飞含糊的笑道:“钱主任是我姨,麻烦二位大哥了,我这儿急等电话用这才催了一下我姨。”
说着话任飞就手把刚拆包的那包红塔山塞进那人上衣口袋。 那人哈哈一笑冲着背电线同事一挥手:“干活儿。”
在这个年代装电话可没有后世那么轻松,后世到处都是分线盒,就近拉根线就可以了,在这个年代整个小马桥村才一个分线盒,安装在村委会门口的那根电线杆上,幸好村委会距离工厂只有一百多米,爬几次电线杆就能把线扯过来,算不上太麻烦。 接待完邮电局两位,任飞给马向东泡了一杯茶陪他坐下,试探着问道:“马大爷,您是不是找我有啥事儿啊?”
这位马大爷从上午就来了,中午吃过流水席到现在还没走,那肯定是有啥事儿啊。 马向东呵呵一笑看着任飞说道:“看你挺忙的,我也不多耽误你时间了。我看你们厂门口不是贴着招工启事么,我想试试。”
“啊?”
任飞张大了嘴,看着马向东为难的说道:“马大爷,您今年得有六十多岁了吧?”
门外的招聘启事上写得明明白白,普工要求18至30周岁,业务员年龄放宽至35周岁,马向东这把年纪甭管应聘哪个岗位都超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