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给闻熹默哀两秒。
就听见张琚急忙忙冲了一个视频过来。
夏苓：“什么事？”
张琚不断看着后头的鸡飞狗跳，语气沉凝半分：“你喊周初过来一趟？”
正在一边旁听的周初：？
“说清楚点。”
可是张琚说来说去，也说不明白，只是说闻陆让他这么做的，不然闻陆就要拆了他和他最近正在追的小明星，现在已经在拆他家了。
夏苓不耐烦了，直接把电话挂掉。
窗外的鸣笛声长长嘹亮。
她只得扒过身子，往楼下一看，一个翻版的闻熹就在楼下，冲她微微招手。
夏苓笑意敛了点：“闻家这是想做什么？”
周初随手拨开了一个葡萄，汁水溢流，饱满又大颗。
比昨夜闻熹的状态可好太多了。
她目光深了点，一口吃了下去。
周初：“我去一趟。”
夏苓拧眉，“那我跟你一块过去，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周初没所谓，毕竟夏苓背后也不是她一个人。
-
车安安稳稳行驶到闻家。
房屋里的氛围却瞬息万变，男人岿然不动，坐在主位左手边第二位，除开他身边空着的位置，基本都有人。
阵仗挺大，但人都年纪轻轻。
周初逡巡了圈，都是闻家的小辈，多少有点眼熟，毕竟上流社会能出入的就那几个会所。
她言笑晏晏，喊了声：“老太太。”
闻陆则带着夏苓坐到自己位置的旁边，他擦了擦汗，低眉顺眼避开了闻熹的眼睛。
闻老太太不轻不重哼了声：“过来了，周家小丫头。”
周初点头，“可不是，听说老太太你喊我，我就过来了。”
闻老太太：“确实。”
老人白发苍苍，眼睛却足够精明：“认个干女儿怎么样？闻家保你在这平安。”
……这不是高了一个辈分。
周初瞥了瞥，这不是让闻熹当她侄子？
男人眉眼阴鸷，神色冷漠：“那我就只能离开闻家了。”
“胡闹！”闻老太太低声呵止，转而慈眉善目道：“你觉得怎么样？”
周初：“可以——”
她的声音故意拉得又长又沉。
故意和着闻老太太作对般，抿着唇勾开笑，继续说道：“有一家子喊我小姑姑，我乐意还来不及，到时候出门就特意安排一车车队。”
想到这个场景，闻老太太脸都绿了。
周初细长眉头颦起，吞吐道：“只是小姑子和侄子生下孩子，闻老太太你觉得好吗？”
本利想这个‘认亲’的戏码是想让周初自己甘愿放手，却没料想成了个死胡同。
老人的神色变幻莫测，却又很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周初，没说话。
周初干脆掉过头去：“闻熹，你觉得呢？”
闻熹混。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更混了。
眼见他眉梢一挑，那些个沉稳气悉数散去，只剩下了点桀骜难驯的反骨。
“行啊，小姑姑。”他的字眼咬得清楚明白。
闻老太太脸色铁青。
一时间，严肃的大厅笑声起伏，这场大戏还看不出来，就是给闻熹唱得。
只有闻陆一个人在憋着笑，死死的，脸都红了。
夏苓捅了捅闻陆的胳膊，“怎么笑成这样？”
闻陆支着下巴，给旁边人解释：“老太太想立威，没料想找了个大爷，也没想到除了大爷之外，还有一个不循规蹈矩的混球。”
闻熹仿佛听见了这话，眼神淡淡扫过来。
他赶紧咳嗽了一声，严肃了脸。
周初眉眼弯弯：“老太太，你要是觉得行，我立马‘认祖归宗’。”
后面四个字咬的是又狠又绝。
“你刚刚是说，有孩子了。”闻老太太眼珠子轱辘转，像是在打什么主意，随即笑笑：“那是我想岔了，正好下午有家庭医生过来体检，就一起看看吧。”
周初挑挑眉，嗯了声。
她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检查个仔细，看她有没有说谎。
不过看闻熹那个反应——
周初总觉得，闻熹是知道这件事的。
没什么热闹可看，要等着下午结果出来，老太太只能憋屈解散了这个家庭会议。
走时，她特意冷冰冰扫了眼闻熹，喊他上去。
闻熹垂下眼，跟着上了楼。
小屋檀香烟霭袅袅。
闻老太太率先跪在了团扇上面，念着佛经，后面是站着的闻熹。
“怀上了？”
闻熹勉强点头。
闻老太太：“隔天领个证，就算过了，之后让孩子上族谱。”
半晌，她又拧眉道：“不行，等孩子出身之后，还得做个亲子鉴定，过了，让我来抚养吧。”
闻熹：“就像我爸妈一样？”
闻老太太侧头看过去，“你爸妈怎么样？”
闻熹半张嘴，不上不下。
他敛过目光，克制住翻涌的暴戾情绪，没说话。
闻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点烟上香再道：“你父母是出车祸死的，跟我没关系，记住了。”
而后，房间里起伏的是关门声。
闻熹刚出门，就碰见闻陆带着周初和夏苓参观。
他缓和了点面部表情，看上去不太燥。
周初微颔首：“早。”
她的情绪再自然不过。
就连昨夜种种事情，都不是她自己处理一般，也不是她用手……
闻熹目光深邃，支开了闻陆和夏苓。
闻家很大，老太太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比起这个，她更喜欢子孙环膝，所以整个利用率就很高。
闻熹将周初领到了自己房间。
男人身上微淡的肥皂味，桌面上，是各种款式的手表。
她一眼扫过去，衣服工工整整，不像闻熹平日内的桀骜样。
周初：“房间很干净。”
闻熹喉咙滚了半圈，干涩道：“你为什么会跟老太太说这件事？”
女人眼底有点不理解。
闻熹：“怀孕。”
“这个，”周初手指划过桌面，跟着下去是一节节领带，缓然道：“反正要打，让你家老太太高兴一下，然后——”让她再深深难过。
她漫不经心笑了，眼底里的意思赤裸裸的，掺杂着恶意。
闻熹心头一跳，字句仿佛从唇齿里挤出来：“你要打了它。”
周初不语。
她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