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没有察觉这点小插曲。
她结过账，就和温琅去了地下停车场，准备回家。
坐上车时。
周初拉开袋子，一堆酸奶。
她默了片刻，冷不丁出声：“温女士知道你这些小爱好吗？”
温琅不明所以，直到看见周初递过来插着吸管的酸奶，恍然大悟。
温琅抿了口，才道：“小爱好，她不知道。”
周初：“难怪，看样子你活得也不容易。”
温琅笑笑，话锋转开：“没什么，只是家教有点严。”
周初顿了顿，没再开口。
车开回家，停在单元楼门口。
温琅没再上楼。
她掐灭了刚亮的手机，对着周初笑笑：“你先上去。”
周初注目着温琅，洞悉着她的行为。
温琅被看得捏了把汗。
最后，周初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上楼。
温琅垂下手，重新划开屏幕，给未接来电打了过去。
而后几天，周初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平静。
没有一个人找她。
在先前几天，温琅还会在手机上问她消息，关注一两句，现在彻底消失得没影。
要不是朋友圈里头的照片，周初还真以为温琅失踪了。
电视声在耳边络绎不绝。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周初高声：“谁啊。”
那边人声音低厚，让她觉得有点耳熟，“你好，邻居，能不能借个手机。”
“我刚刚搬过来，但是忘记带钥匙和手机了，我想打电话让朋友过来送一送。”
周初权衡再三，慢声：“抱歉，你再问问别人吧。”
男人那边许久没吱声。
到周初以为他走了，准备回客厅。
男人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来：“不好意思，麻烦了。”
周初好笑，倒还挺有礼貌的。
她盯着自己眼前煮的一锅菜，来了心情，一点一点解决。
吃完，周初拨通那个默记于心的号码。
“最近还好吗？”
“还可以，我在新闻上看见你的消息了，听说…你死了。”
周初胡乱摸了把头发，啼笑皆非：“我还能死而复生给你打电话？”
霍朝声音松快：“也是，说吧，要做什么。”
作为一个拥有道德底线的‘私人侦探’，他不会乱问雇主的隐私。
周初：“我在出车祸之前叮嘱你的事情……”
话语未完，霍朝却明白了。
霍朝吸了口烟，调出一个文档，“给你发到那个邮件了。”
周初：“辛苦了，几个月的钱，我到时候会给你打过去。”
“不着急。”霍朝笑笑，把烟碾在烟灰缸里，道：“现在京市风声很紧，你之前又联络不上，在哪？”
周初咬紧下唇，没说话。
霍朝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警戒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毕竟，我们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周初：“我没事，暂时安全。”
霍朝可惜：“行吧，难得不想做铁公鸡，看样子还是错付了。”
周初强装镇定笑了声，“行了。”
而后，她想到什么，手指无意识敲了两下，“要是沈照有麻烦，你先带他出京市。”
“我知道了，放心吧。”
他不可能看着姜行舟再给自己添一层罪名。
两个人寒暄了会，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
周初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她侧首看过去，自己的手指在不自觉的发抖，背后也都是黏腻的汗。
她在恐惧。
恐惧再遇上和姜行舟如出一辙的人，害怕再一次被关进去，就连轻轻的一个‘在哪’都能拨动她的神经。
周初狠狠闭上眼。
她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进了浴室。
衣服都没脱，对着水龙头冲了起来。
冰凉的水喷涌而出。
周初不知道自己在冷水下冲了多久，身体才堪堪停下了战栗。
耳边客厅的电话响起。
周初关上水闸，换了身衣服，去客厅接电话。
温琅的来电。
她说，自己明天会过来吃饭，让周初煮一份她的。
周初应下来，又重新回到床上。
她点开了邮箱里的未读。
周老爷子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首例。
如果是说，姜家是刽子手，闻家是推波助澜的，那么，周老爷子就是他们的后勤，给他们善后的，就连沈老爷子的尸体都是他们处理的，风声也是他们掐灭的。
周老爷子慈爱笑脸回溯，和斑驳的尸体互相交错，道貌岸然。
一阵恶心冲上头。
周初捂住了嘴，下意识又想吐。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自己在姜家还没‘醒’的那些日子，和自己不准时的那几天。
虽然能够确认自己在清醒的时候，没有被碰。
可一直想吐，那几天也没来。
不会这么巧吧？
她心头惴惴不安。
翌日。
她穿得严严实实，下了楼。
身后有个人不远不近跟着。
周初心里有事，又心不在焉，压根没发现。
她一路走到了药房。
脸色苍白的让里面的值班医师多看了两眼。
医师转身从药橱拿出个东西，推到面色苍白的周初面前。
“一块钱。”
“谢谢，”
周初扫过码，拿上验孕棒，低着头转身即走。
回到家。
她第一时间就是去验。
通体发白的验孕棒上面一条杠。
周初不由呼出一口气，她给自己倒了点水，进了厨房做饭。
油烟声大，完全盖住了叩门声。
周初思索，可能是温琅没带钥匙。
她擦了擦手，没做他想，就开了门。
身材高挑挺拔的男人一瞬印入眼帘。
衣袖口可见得大了一圈。
他瘦了。
周初撇开胡思乱想，下意识要关门。
被男人一只手拦住。
“不想看见我？”他说。
周初不答反问：“你怎么会在这？”
闻熹顺着油烟香味往里看看，不明笑笑：“最近搬出来住了。”
闻家要保老太太，王叔又是老太太和他大哥监控他的人，而他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出来，眼不见为净。
周初看见了闻熹脸上闪过的复杂情绪。
她没心思管。
周初蹙着眉头赶人：“我要做饭了。”赶紧走。
闻熹似笑非笑，抬手推门，和周初形成对峙抗力。
“加一双筷子对周小姐不是事吧。”
周初直言不讳：“不是事，但是你挺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