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柠莞思忖再三：“姜行舟在他私宅之下，养了一个女人。”
闻熹手指撑着脑袋。
这个开头，他听过了无数遍。
听到自己都有点乏味了。
而瞿柠莞还在继续：“而且他家私宅守卫很严密，我看不像是养女人，而是——”
话语点到为止。
闻熹却一点头都没有抬，他神色怠倦：“说完了吗？”
瞿柠莞一怔。
打开了手机，将网传的住宅地址点出来。
闻熹曲起手指敲着膝盖，问：“这又怎么了？”
姜行舟‘金屋藏娇’的女人，他见过。
而且，不止他见过，张琚、温琅、顾鹤之，和夏苓都见过。
那是前两天的某一个下午。
伴随着耳边查到的流言蜚语，闻熹和张琚心下也生了怀疑，但是隔天，他们的人就看见姜行舟带了一个人出席顾家的回归宴会。
他们也怀疑过这是姜行舟的障眼法。
所以，一路跟过去，定位的地址也是这个。
一夜过去。
姜行舟和那女人过了夜，隔天还陪人逛街。
嫌疑洗的清清白白。
闻熹面无表情，心头那把火烧得愈发燥热。
烦。
很烦……想打人。
他猛地起了身，放在右边的手都在作响。
闻熹居高临下的俯瞰瞿柠莞，“说完了吗？”
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
瞿柠莞僵硬点头，她还没能回过神来自己的消息原来是‘大众’消息，还是被查验过了。
桌面被生硬碰撞开。
闻熹刚想出门。
却被瞿柠莞拉住了衣袖。
女人的力气不比男人大，他却硬生生止步在门口。
瞿柠莞：“不是的，还有一个点。”
闻熹：“说。”他言简意赅，马上就要到了暴走边缘。
瞿柠莞比了一个手势：“就算再怎么快变心，可是这也是一条人命，姜行舟这个态度真的不反常吗？”
闻熹目光深深。
他慢条斯理却又暴力，隔着布料捏着瞿柠莞的手腕，扯下来。
他道：“男人是一种很花心的生物，变心也很正常，更何况，周初不过是姜行舟在某个女人的替身。”
瞿柠莞被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闻熹回过神，看着被拆了半截的门，心烦意乱。
他深深吸口气，道：“把门修好。”
转瞬，人就下了楼，坐上大奔。
闻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会开车到周家老宅来。
距离上一次退婚风波后。
他就已经很少再涉及这个地方，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因为周老爷子不允，甚至还跟闻老太打过招呼；三是，他不需要在这里也能见到周初。这一来二去的，闻熹也不常来了。
这是这段时间里的头一回。
孤零零的身影在驾驶座上拉长、曳影，和夕阳垂落的光射形成夹角。
闻熹手指摸索声响按钮。
他记得周初喜欢兜风，更喜欢在车厢里，把车窗摇下来，音乐声调到最大。
为此，她每一回都会讨好他。
吻他的眼角、鼻梁，和唇边，还会牵起手撒娇。
车载蓝牙接入的电话打破闻熹的思索。
他轻轻瞥一眼，是张琚的电话，没第一时间接。
男人电话过了十多、二十秒。
又挂断，车厢里重新恢复成死灰般沉寂。
黑黢黢的夜里头，周家亮起大灯，闻熹侧目敲过去，身影交合，一片祥和，和冰冷冷的车厢截然相反，就像，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这就是你的家人、你的恋人，周初。
眼光真差。
闻熹轻轻垂下眼皮，发僵手指回拨张琚的电话。
闻熹：“怎么了？”
张琚声色冷厉：“来寻欢一趟，发现了点东西。”像知道自己有点没头没尾，补了两句：“是卧底的事。”
闻熹手指一顿，抓紧了方向盘。
猎猎大奔在傍晚里撕裂光斑。
轰声震天。
闻熹一赶到。
寻欢门口跪着一个人，鼻青脸肿，有点脸熟。
闻熹眯起眼：“老六？”
张琚掏出烟盒给闻熹递只烟：“是他，霍朝手下。”
他又闹心又恼火。
没想到自己手下能干出这种事情。
“霍朝？”闻熹思忖半刻，“姜行舟的小叔，他不是去海市了吗？”
张琚无奈眼，“之前回来的，姜行舟他们还办了一场接风宴。”
闻熹这会记起来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本来他们喊了闻陆，但是闻陆没空，喊我去，我那时候不太方便。”
张琚嘴上叼着烟，目光沉沉。
“没事，你看这个怎么处理。”
“填海。”闻熹眉眼凶冷，几步走到了常老六面前，低下身伸手拍拍老六面颊，道：“想办法让他把消息吐出来。”
张琚：“行。”
闻熹刚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淡淡道：“好好招待他，千万别客气。”
张琚嗤笑声。
一脚踩在常老六的身上，鞋底碾了碾，他语调阴沉沉：“听见了吗？闻少爷让我们好好招待他。”
周边正在喝酒的人手上一停，低低应了声。
闻熹接着笑笑：“行，那你先看着，之后通知我。”
张琚颔首。
闻熹离开寻欢门口。
他转身瞬息脸色骤然阴了下来，踩着油门，一路飙上一百码。
风驰电闪。
泥泞山头，坑坑洼洼。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山头，抽着烟，车停在山头下方一点的道路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夜风寒冷，差点把人给冻僵了。
就像是山上一所雕塑的闻熹缓缓动了身子，打了个电话。
“他们肯定不止常老六一个人，你最好从身世开始摸查，还有和常老六平常交好的人。”
哀嚎声在电话里回响。
张琚：“我知道，你没事吧？”
闻熹看着烟头上的火烫到手上，一闪一闪的，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他就宛若没有知觉继续，嘱咐道：“我没什么事情，你自己注意点，顺便，你再往姜行舟那边安几个人。”
“还有上一回的几个阿姨呢？”
张琚嗐声：“别提了，她们几个都被开除了，还被姜行舟连夜送出了京市，找到她们几个都要花点时间。”
连夜？
即使几个阿姨听到了什么，也不至于这么紧迫，姜行舟在藏什么？让他这么紧张。
闻熹眯眯眼，语调沉沉：“姜行舟身边那个女人真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