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闻熹单独站在楼顶上,从上往下俯视着热闹的人。
身后脚步声传了过来,很沉,他听了出来,是男人的脚步声。
闻熹没回头,他敲了敲烟身,看着烟烬从空中慢慢飘落。
张琚:“不下去看一眼?”
闻熹嘴里含了一口,“周初怎么样?”
张琚乏味,“听说是发热了。”
张琚没去看,夏苓跟防贼一样。温琅面上虽然扬着甜笑,但也是他走一步跟着一步。
压根进不去周初那个房间,所以他只能上来跟闻熹聊两句。
张琚背靠着栏杆,想着今天的事,闻熹那一下,板上钉钉会出事。
但,还好只是感冒。
他半是调侃,“你到底怎么想的?”
闻熹眉目更拧了,没说话,只是手上的烟头揉成了一团,发烫的火压在手心。
张琚咂舌,“上船之前,不是说好你温和点,哄她,怎么到你手上就把人折腾成这样。”
那股子邪火就在心上烧,知道是哄,做出来的事情却截然相反。
闻熹想压,也想控制,但那酸涩的醋意就是压不住,也控制不了。
男人疲倦摁着太阳穴,黑黝黝的海面像是藏着一只凶猛的巨兽,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闻熹话锋一转,“查得怎么样?”
“海上信号不好,消息很残缺。”
张琚活络了一下指骨,目光轻飘扫过明显栽进去的男人,继续补充了两句:“不过总算查出来点东西,周初原生家庭那个老头子的死跟姜行舟脱不了干系。”
他回味般笑了声:“不过姜行舟是真的狠,宋窈窕那个经纪人不过是调戏了周初两句,就被他送进去踩缝纫机了。”
闻熹冷冷扫过他一眼,将手心揉碎了的烟丝丢尽了垃圾桶,言简意赅。
“那是他活该。”
张琚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他活该。”
半响,张琚跟上了闻熹的步履,捅了他一下。
张琚:“你不下去看看?”
闻熹步伐一停,“等她好点再去,还有几天返程?”
张琚摸了摸下颚,“快了。”
闻熹嗯了一声,消失在张琚的眼里。
-
周初是被渴醒的,她睁开了双眼,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昏暗的房间里,吊顶上的光裁出细碎的月白。
这时,一只手从右侧伸了过来,他将周初扶了起来。
“醒了?”
周初霎时看了过去,男人的眼眸沉沉,没有愧疚的意思,很冷的淡漠。
周初滚了一下喉咙,“闻熹?”
闻熹手上端了一杯水,昂首一点,目光落上水杯,不言而喻。
粗粝掌心被周初摸得发痒,闻熹皱了皱眉,忍着掀翻人的心思给她摸索着,好在没过一会,周初就将水杯端稳了。
温度刚好的温水灌下去,冒烟的喉头好了不少。
周初:“你在这待多久了?”
闻熹长腿一伸,“就过来看一会。”
周初扫两眼周围,“夏苓他们呢?”
闻熹的眸色深深,他知道周初想问谁,但手上没停,拨开锡纸的头孢塞人手心,盯着周初慢吞吞咀嚼下去。
他才缓然道:“夏苓和苏杭在房间里,姜行舟去处理麻烦去了。”去扫当年没干净的尾巴。
这话一听,在周初的耳边就变了味。
她面色潮红,下意识抓住了闻熹的手腕,神色却没有下午那么怕了。
周初:“这是我们两的事情。”
闻熹讥讽笑出声,她当他是什么人了?